在了探查情报上未免太过可惜。沈小姐定是有福之人,平安归来后还请在府中好好休息,本官会好好考虑是否要出兵。”
柳月白想劝他立刻出兵:“虽说现在临时营地也许空了,但匈奴人俘虏了大批安凉百姓,他们走不了太快。都护此刻出兵还来及,若能救回被俘百姓,岂不是大功一件?”
陈都护不想管那些百姓,匈奴人既已退兵,何必再去招惹他们,连沈大人都折在了他们手里,何况是他。
且魏国有祖制,武将无诏不可调兵,眼下距离匈奴入侵已经过去两日,圣上若没有旨意,他可不敢轻举妄动。
陈都护敷衍道:“本官也很想救回安凉百姓,但实在不敢违抗祖制。不过请小姐宽心,若圣上下旨讨伐匈奴,本官定会派人告知小姐。”
说完他便推脱公务繁忙,离开了节度使府,不给柳月白挽留他的机会。
云娘见陈都护走远了,连忙询问柳月白这俩天到底经历了什么,那个故事能哄住陈都护,却哄不住她。
柳月白想到昭姐姐双亲已亡,奶娘算是她半个母亲,便说出了实情。
在听到自家小姐被匈奴将军带走后再无下落时,云娘忍不住放声大哭,她知道小姐会经历什么,更知道性烈的小姐绝不会活下去。
沈家竟然就这么绝嗣了。
柳月白连忙打住云娘的哀叹,“云娘,我昨晚出逃时弄出了很大的动静。昭姐姐若活着,肯定知道我已经逃回了安凉,现在定然在等我去救她,绝不会自尽。”
云娘觉得柳月白说的有道理,便止住了哭泣,可又不知道该如何救人。
柳月白估计没几天匈奴军便可把俘虏带回领地,而谁也不知道匈奴王帐在哪,她们要在茫茫草原找到昭姐姐难如登天。
虽然她顶着昭姐姐的身份,但人走茶凉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实际上她只是无依无靠的孤女,陈都护称她一声“小姐”只是礼数罢了。
她们得趁茶还没有彻底凉之前,重新找到立身倚仗。
她想到了陈都护临走前的那句托辞,“云娘,昭姐姐的父族和母族你了解多少,他们能不能影响圣上的旨意?”
云娘告诉她,沈大人出身不太好,是河西富商家的嫡长子,沈大人入朝后,沈家才跻身河西豪族。
沈夫人出身于京都官宦人家赵家,不过嫁到河西之后再没回过娘家,夫人未嫁时,赵家在京都也算有点名声。
若在平时,柳月白定要八卦一番为什么赵家要把女儿嫁入商贾人家,但现在她只想着如何借赵家的势。
她希望云娘写封信给赵家,安凉沈家已经没人了,如果赵家愿意接她去京都,她们或许能在京都碰碰运气。
在河西地区,她们能接触到的最大官员就是节度使。
而京都满城公贵,她们若能有幸识得可以左右圣上意见的权贵,让朝廷出兵要回俘虏,昭姐姐就有救了。
云娘犹豫了片刻,问柳月白:“你如今顶替了小姐,完全可以顶着功臣遗孤的身份富贵地过完此生,为什么要走这条前途未卜的路?”
柳月白回她六个字:“只求问心无愧。”
沈家对她有恩,如今沈家就只剩下昭姐姐这一条血脉,她怎能不管?
小时候日子较苦,孤儿寡母很容易受人欺负,所以阿娘一个医女才会去琢磨毒术。一天,阿娘被沈夫人唤去给府里小姐看病,因她年纪太小不放心让她守家,便带着她去了沈府。
那时沈大人见阿娘如此,便询问了家中情况,同情之下,将她留在府内陪独女玩耍。
从此改变了她的命运。
进了沈家后,昭姐姐有的她都有,从没受过委屈和约束,沈大人见她不喜文墨,便让人教她骑射。
若不是如此,她恐怕也逃不出来,这份恩情她必须要报。
云娘听完柳月白的自白后,红了眼眶,与她一起抱头痛哭。
这笔生离死别、骨肉分离的账,柳月白记在了心里,来日若有造化,她定要让匈奴血债血偿。
冷静下来后,两人算起了手里的筹码。
云娘告诉她,沈大人和沈夫人肯定为小姐留了嫁妆,她们有钱。
柳月白把自己的脸算进去了,这是她的武器。
随后她又想到了一个人,路上发善心救回来的慕容烨,虽说挟恩图报不是君子所为,但她还是把他也算进了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