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清风徐徐。
几缕俏皮的乌发时而轻拍后方人的面颊,时而搔弄后方人的鼻尖。
木翩落躲避数次后,终是放弃挣扎。她将脑袋往前探,试图让自己专注眼前的事。
“这就是你的名字‘雪’。”她纤细的小手带着男子瘦削的手在洁白的宣纸上,缓慢地留下一个大大的“雪”字。
旁边的阿雪稍稍转过脑袋,静静地凝注着木翩落,白皙如雪的脸颊上带着些微懵懂之色。
见此,木翩落嘴角弯起和煦的笑容,似回想到什么,在他毛茸茸的头顶上轻揉了一下。
这发量真羡慕。木翩落忍不住腹诽。
阿雪却不如她这般心情舒畅,宛若被踩住尾巴的猫,是理智克制着他没有发作。
哪知木翩落非但没因此收敛,还加重按揉的力度,有心要逗趣面前强忍情绪的男子,脸上的笑容越发肆意。
可惜这样温馨友爱的一幕,终究是被迫中断。
夹杂灵力的冲击将房门猛烈撞开。
“你们在做什么。”话语中带有几分质问。
听到动静的那刻,木翩落就明白来者是谁。但忆起对方会来此,正是自己有求于他,唯有忍下不满。
翠绿色的身影像没察觉出变冷的气氛,快步越过长木书桌,停在二人之间的前方。
“阿落,我听我娘说魔界现在正乱着呢,魔皇薛无负伤失踪,你说他会不会已经被那啥了,要是这样就好了,你也能轻松好多了。”
青衫修士宛若一只吸引主人注意的八哥,叽叽喳喳个不停。
相比之下木翩落的沉默就显得冷漠许多。
她实在不想知道有关魔皇薛无的消息,更不愿再陷入昨日那般的梦魇当中。
青衫修士的语声渐渐停止,水汪汪的圆眼睛受挫般盯着木翩落。
看她依然无甚反应,他悄悄打量起她身旁安静沉默的阿雪。
留有一头墨发的他穿着简单的灰布缦衣,周身瞧不出有任何灵气修为。
待仔细看清他的模样,青衫修士鄙夷的目光中折射出几分紧张慌乱。
五官只是清秀而已。
但在白如皓雪、嫩若凝脂的肤质映衬下,笔直站立的他就像是寒冬里傲然高贵的红梅,令胆敢与之争艳的花束都自残形愧。
“去,给我倒杯茶,我有要事与你们佛子商量。”青衫修士几乎咬着牙吐出的这番话。
“说起要事……”木翩落瞧见对方发青的面色,疑惑之余,连忙步入正题,“其实是小僧想请少主替阿雪他看看。”
“他?他有什么问题。”听出木翩落话中的亲疏之别,青衫修士更不待见她身旁的阿雪,没好气说。
“前几日在一处破败小村落救下他时,那里已没有其余人了。他不但失忆,而且失语。这样生活实在不便。”
木翩落耐着性子,试图引起对方的怜悯。
“那没得救了。反正他也一个人惯了。”青衫修士此刻内心只有一种情绪,自是想也不想,张口就答。
木翩落的面色终于沉下来,索性她理智仍在。
冷着脸的她缓和一瞬情绪,把藏在衣袖里的鱼食拿出一包交给阿雪。
这回,不必她打手势示意,对方双手快速地接过鱼食,目不斜视地往门口走去。
只是抬眸那刻的淡淡神色,让木翩落愧意更深。
等他的背影已经变成黑色的小点,木翩落方慢慢移开视线,但她没有去在意房内的另一人,只缓步走到桌后的窗边。
“阿落,我惹你生气了吗?”青衫修士仿佛忽然醒悟般害怕走过来。
轻声叹息后,木翩落淡淡地说:“他只是一介凡人,少主何必如此针对他?”
“你也说他是一介凡人,那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命运安排,我何必插手?”
他高扬的声音陡然平和下来,腆着笑:“阿落,我们不提他好不好,我特地给你带了新药,这次我提前试验过了。”
发现木翩落始终不愿转身看他,面上笑容稍顿,脚却迈出几步,将袖中的药瓶执意塞进对方手里。
“以后你就不用去泡那令你痛苦无比的灵泉了。”
木翩落却是把衣袖一甩,两手负于身后,不肯接下。
“这药,不必送来,也不必为我去麻烦人做试验。灵泉,我尚能扛住。”
“你一定要为一个凡人这样对我?”青衫修士此刻眼眶微红,被他紧握在手里药瓶好像下一瞬就会破裂。
木翩落沉吟片刻,严肃地说:“小僧是佛子,世人于小僧,并无差别。如今救他和过去救少主你,皆只为救人。”
不管木翩落的真实想法如何,原主佛子确实有做到。
“你骗人,你对我就不一样。你一定很后悔救我是不是!亏我还把你当作是我最好的兄弟。”
他双目圆睁,宛若一只炸毛发怒的皮猴,蹿出屋外。
此番操作落在木翩落眼中就是莫名其妙,这也是木翩落不愿与他多接触的又一原因。
现在这样闹情绪还不算严重,等他爱上女主后,那才叫一个疯癫。
思及此处,木翩落瞟了一眼窗外淡淡道:“女修士,还要看多久?”
伴着银铃笑声响起,一道身影自窗外飞入。
“哎,我可真担心你,就这么得罪了妙花谷的少谷主,值得吗?”
来的是一位身形高挑的英气女修,她随性地坐在窗台上,晃动起裙摆下的长腿。
“若让世人知晓无相宗佛子服过被药人试验过的药,才是不值得吧。”
木翩落眼皮未抬,明眸更是不见任何悔意。
在女主丁铃面前,与她的男人们保持距离才是明智之举。何况妙花谷人行事乖张,于无相宗,不是盟友对象。
“圣僧如此不解风情。”丁铃眼波内光芒流转,嘴角噙着浅笑。
木翩落唇边勾起微笑,真实情绪却在垂首时藏入睫羽阴影之下。
“修士说得对,小僧是僧,又岂会懂‘情’。”
“好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