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太真实的梦,简直就像是真实发生了一样的梦境。
向迎春面色蜡黄,她走出那个陌生教室才懵然发觉,外面已经是下午三四点的光景了,可她清楚的记得自己是去赶早课。
天色已经擦黑了,向迎春既不想单独回寝室,又不想进去教室。无论哪种选择都会让她打怵。
她生怕还是梦境,走进教室之前瞅瞅四下没有人,给了自己俩耳光。
向迎春从后门悄悄的溜了进去,室友等她安顿好了才低声问:“你干啥去了,一整天了都,谁都找不到你。消息不回电话不接。吓死我了。”
向迎春没打算和盘托出,只是勉强的笑笑,搪塞几句。她时不时关注一下环境,生怕这个教室又是一个噩梦。
“没事,做了个怪梦。”
她的状态明显不对,消失了大半天,现在一脸是汗,神经兮兮又格外小心。加上这句“怪梦”。
室友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的开口:“我说,你这段日子不是被什么东西魇着了吧。小时候我也见过,醒不过来的梦,我试过,梦里去拽自己的手指,如果能像皮筋一样抻长,或者放嘴里咬,口感像泥一样,就是在做梦。”
向迎春没说话,盯着面前的摊开的书本,显然正在消化着室友的这番话。
“向迎春,不要管痛不痛,如泥如筋,即是梦境。”
她说的有理有据,向迎春转过头看着她,室友一脸认真的说:“这就是破解的方法,只有你发现了这是梦,就可以从梦里醒过来。”
向迎春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
晚上,向迎春连饭也没吃,昏昏沉沉的回了宿舍。她只觉得疲倦,却不想睡觉,姬执听见了她开门的声音,放下书本,探出头,这一看他的脸就拉下来了。
一只黏糊糊的魇鬼正糊在她后背,贪婪的吸食着她的阳气,现在还在现实世界,这玩意杀了也杀不死。
它也感受到了姬执的存在,很是不在乎的透出一个阴恻恻的笑。一张嘴,嘴里漏下黏糊的黑色液体,腥臭异常。糊了向迎春满头。
向迎春的头愈发疼了,她还是挺不住了,不管不顾的睡了下去。室友们小心的帮她挂上了帘子。
向迎春睡得并不沉,她甚至能听见室友进屋吃饭摆凳子的声儿,大概是怕吵到她,声音不大.
睡了不知多久,她又醒了,寝室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也没开灯,向迎春分辨不清时间,床帘拉的严严实实,她想伸手拽开一点,只拽开了一条小缝,她就呆在了床上。
缝隙里,她明明白白的看到了好几条腿站在地上,惨白白的,没有穿鞋也没有裤子,就是一条条腿站在地上,一动不动。
向迎春不敢呼吸,心脏在胸腔里疯狂的跳动,几乎要顶破她的肋骨。那些腿开始蠕动,背后开始出汗,刺的后背又痒又疼。
她听见有撞击床上梯子的声音,应该那个东西动了。
直到床帘上映出几条扭曲的腿状的东西。
她才意识到,那个东西已经从梯子爬到了她的床上。此刻正用好多条腿攀着床帘的架子,把自己牢牢的固定在半空中。
投射在床帘布上的影子开始扭曲变形,伴随着恐怖的咔咔咔的骨折脆响,那些影子胳膊急速的变小变细,长出了密密麻麻的鼓包和小疹子。
向迎春听见刀子刺破皮肉的动静,一根一根的尖刺无端的冒了出来,用惊人的速度增长着。
有几根棕色的触须已经挑开了床帘的布料,一股难闻的恶臭扑鼻而来,向迎春只能尽力用被子裹紧自己。
她努力冷静下来,脑子里想到了白天的遭遇又想到了室友那句话,挪动了一下僵硬的胳膊,她将手指放在嘴里狠狠一咬,疼痛感仍在,但咬在嘴里的手指,却是如泥一般的质感。
果然是在做梦。
向迎春的呼吸依旧在加快,担心过大的喘气声会暴露自己,她只得抽气将所有的恐惧挤压在胸腔里,再缓缓地吐气。大张着嘴,整个脖颈都变成了扭曲的真空形态。
她只能告诉自己,梦,这是梦,快醒,快醒来。可她没有任何要醒来的感觉。
此刻床外面又有劈里啪啦的动静,那些触须的影子也消失了,似乎是走了。向迎春刚刚喘了一口气,精神松懈下来,肌肉紧张产生的酸痛感卷土重来。
可马上,向迎春的床帘被整个顶起来,一只巨大的昆虫头部完全的探了进来,红黑的斑点脸上长满了黑色小绒毛,几千只复眼里都长了一个红红的小点,十多个对称分布的口器在缓慢的蠕动着,头上的触须打在墙上,留下一道黑黄的印记。
极端的恐惧让她肌肉僵直,无法出现任何反应,那只虫头变本加厉的进来,一只长着刺毛的粗粝的肢体压在了向迎春的腿上,哪怕隔着厚厚的被子也无济于事。
那些口器完全的向外张开,露出里面五六圈环状分布的牙齿,参差不齐:“这,这——不——是——梦。”
向迎春确定,她感觉这个虫子,在笑。
下一秒,那个虫头突然完全坍塌解体,变成了数以万计的小虫子,顷刻间就钻进了她的口鼻,衣领里和床上的所有缝隙。
旁边突然猛地伸出另一只手,朝着空气抓了一下,这一下虽然没什么实体,可向迎春却感觉那只手的确抓住了什么东西,紧接着,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快淹死的人被人从水中捞了出来一样。
整个人的都清醒了过来。
伴随着刺啦的声响,似乎有人把什么东西从她的铁栏上扯了下来,旋即,下面有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就你啊?变成这样你想吓谁?给我变回来。”
声音是个男生,这一下让恐怖的感觉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下面那个声音还在继续骂,越骂越起劲。
她再一次透过床帘的缝隙看,之前那个长着好多条腿的东西正躺在地上,而它旁边站着一个人,背对着也看不清脸,从肢体可以看出,这个人正在殴打那个长腿怪。
而且还是一边打一边骂:“让你吓人,头给你打丢。你吞了多少阳气,吐出来!都给爷爷吐出来。”
向迎春脑子仍然发懵,却已经不怎么害怕了。
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