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
已是夜里十二点,乘客们都很累,上车安顿好就陆续进入了睡眠,车厢内的大灯也关了。
许润更刚趴在桌子上,就听见妹妹很小声地在呼唤自己:“哥——”
他抬头:“怎么了?”
许若妤朝他打手势:“你来这睡,趴着太累了。”
“不用,就一晚上,凑合下吧。”
许若妤从床上爬下来,过来拖他:“不行!你睡床上!咱们一块挤挤能挤开的!”
许润更又扫了一眼那狭窄的床铺,眼神跳动了一下,态度很坚决:“就这样行了,你快回去睡。”
“你不去我就不去!”许若妤叉着腰在他旁边,怒瞪着他。
偶尔有时候,她像个成熟而强势的大姐。并且她知道他的软肋在哪里,每次都能成功地要挟到他。
僵持了一会,许润更终归还是被妹妹推到了卧铺上。
床铺太窄,他们只能侧身睡。
许若妤在里面,许润更在外面。
他们面对着面,妹妹窝在哥哥怀中蜷缩着。
车厢内有空调,到了半夜觉出凉来,许润更用薄被把许若妤包裹得严严实实。
许若妤掀开被子一角让哥哥进来,许润更摇头,低声说:“我盖外套就够了,我不冷。”
此时车厢内漆黑安静,唯有火车行驶的轰鸣,外面光影在窗帘上飞速的变幻。
邻铺两个大叔此起彼伏地打着呼噜,一唱一和。
许若妤感到自己很幸福。
她冲哥哥笑:“哥,晚安。”
许润更看着她,漆黑的瞳孔里全是她的倒影:“嗯,睡吧。”
他们拥着疲惫地睡去。
清晨醒来,许润更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妹妹把他也裹了进来,他们盖着同一条被子,妹妹窝在他怀中,紧紧地抱着他。
许润更身体上更难受,连忙用手去摸挎包,确认挎包还在该在的位置。
空间太狭窄,他这一动,许若妤也醒了。
她皱了皱眉:“哥,你睡觉干吗把包搁在肚子上,拉链老硌我。”
说着,她向下摩挲着要把那个碍事的包拿出去。
她的手刚滑到许润更小腹那里,就被一只钢钳似的大手捏住了。
许若妤“啊”了声,瞌睡虫全跑了。
她望一眼哥哥,见他神情有些古怪,但看样子不像是跟她开玩笑。
不让碰就不碰嘛,干吗那么用力攥她。大早上的。
“疼!”许若妤生气地喊了声。
许润更连忙松开她,也没说话,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背着那个挎包匆匆去了洗手间。
等他回来后,他神情看上去松弛了很多,过来催着许若妤起来,他坐在床边叠被子抻床单。
许若妤把手伸到他面前,让他看他攥出来的红印子。
许润更笑了笑,为她吹了吹。
许若妤也笑了,拿出背包里的小饼和咸菜。
吃了点东西垫肚子,又排队洗漱完,拉开窗帘,太阳正破开云彩冉冉升起,光线在一望无垠的原野上移动。风景正好。
四周乘客都起了,车厢里又热闹起来。
“哥,我们几点到啊?”许若妤靠在许润更肩膀上看着外面风景。
“十点多就到了,快了。”
对面大叔问他们:“你们是亲兄妹?”
许若妤抢着答:“嗯!”
大叔重又打量他们:“看着不像。是不一个像妈,一个像爸?”
还是许若妤答的:“嗯!大家都说我哥像妈妈,我像爸爸!”
大叔笑得爽朗:“男孩一般是像母亲,女孩一般像父亲的。”
又聊了一会,许若妤很快把许润更要去京大上学的事炫耀了出去,见四周乘客都投来佩服艳羡的目光,她骄傲得全身羽毛都竖了起来。
要不是许润更捏她的手,她可能要把所有底细都跟陌生人说了。
大叔一边欣赏许润更,一边想要验证似的问许若妤:“小姑娘,那你学习应该也相当好了吧?”
许若妤竖起来的漂亮羽毛一下子萎了,默默看了一眼许润更。
许润更微笑看她,不打算帮她:“自己说。”
许若妤只好道出实情,声调降了个度:“不怎么好。”
大叔不怎么信:“你是不是不愿意学?你哥这么厉害,你但凡学学怎么还考不了前五?”
这时许润更倒说话了,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就喜欢偷懒,心思不在学习上,能学好才怪。”
许若妤虽然想得开看得开,但被当着别人的面揭穿,便有些不乐意了,驳斥许润更:“我这次期末考试数学进步了十分!”
重音用力咬在“十分”上。
许润更似笑非笑地看她:“进步了十分才考了七十一,还没达到及格线。”
许若妤急了,“我班还有二十个比我低的呢!”
一谈起学习的事,许润更一点不让着她,也不顾及她自尊,时时想要刺激她:“不是我提溜你,你连六十也考不到。”
对面大叔见许若妤有些恼了,便笑着给兄妹俩打圆场:“没事,你哥学习这么好,将来让他养着你行了!”
说到这个,许若妤气又消了,那点不时来袭的压力也被吹跑了。
不谈学习的时候,哥哥是个好哥哥。
她就是没出息又怎么样,哥哥说不会嫌弃她,会一直养她。
她用力点头赞同大叔:“嗯,我哥说要养我一辈子。”
周围人一下子被这小姑娘的单纯都笑了。
许润更也忍不住笑了。他去找寻妹妹的眼神。
似是心有灵犀一般,许若妤也侧首看他。她眼里光芒正盛,还朝他扬了扬下巴。
少年略冷冽的眼神在触到少女的目光时,一下子变得柔和,溢出亮彩。
正如少女看他的眼神。
*
到了京市,在京大的教职工宿舍安顿下来,许润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