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突然一下觉得自己老的不中用了,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阶段,他为了凸显自己是有用的开始不停的在各个儿子家里去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煮饭洗碗洗衣服接孩子把能做的都做了。还时不时的去叶鑫的店里在别人快下班时把店里的地拖了,见缝插针的方式深入到每个人的生活里,叶鑫和叶康商量着要不带父亲出去一趟,他不是一直想去北京吗?想去□□看看要不我们带他去一趟。这个提议大家都是赞同的可是又一直被各种事情牵绊就这样拖了一个月两个月,半年,一年。慢慢的大家好像忘记了说要带叶建坤去北京的提议,叶建坤也不好提起,看着忙碌的子女们他感叹现在的生活压力是越来越大了。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08年这一年有奥运会,整个国家都在积极的准备着。叶鑫说:“今年的北京一定更加漂亮好看,爸,等奥运会开了肯定北京会变得特别拥挤,我们趁着奥运会还没有开,我们一起去北京吧,满足你多年的心愿。”
叶建坤说:“我想坐火车去北京,现在有特快火车,一路上可以感受从西部到北边的风景,看着一路的绿色慢慢一点点变黄肯定好看,当年你爷爷去过北京回来一直给我讲□□的壮观故宫的精美神秘,那厚重的历史文化我小时候觉得以后一定要去看看,结果这么多年也没有去。”
叶鑫有些惭愧觉得对不起父亲喊芬迪定票,坐火车去北京,现在天气正好五月,那边也不热不冷。回来的时候我们坐飞机回来,去的时候陪父亲坐火车。定好了火车票叶建坤心里踏实了,每天把收拾好的行李箱检查一下看是否忘带什么,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想可以再带些什么。
出门走在街上碰见相熟的人聊天聊着聊着都能聊到北京的话题上去,然而在快要出发前,地震发生了。
那天中午叶建坤在床上像往常一样午睡,地动山摇的震动让他瞬间惊醒,这种感觉是熟悉的76年他经历过一次,记忆尤新这次的震动更大更明显。叶建坤几乎是从床上翻滚下来有跌跌撞撞的爬起来,那种死神的压迫感压的他难受至极,外屋一个人也没有。他穿着拖鞋背心短裤冲到外面大马路上到处都是站在路上惊颤的人们,有些哭泣声就在不远处是房屋上东西掉落砸在地面的声音,墙一瞬间就撕碎了,到处都是裂痕。轰然倒塌的一些老旧房子扬了满天的灰尘,叶建坤和跑出来的其他人们站在大街上脸上都是惊魂未定的表情,哭的哭,叫的叫。
叶建坤不知道孩子们怎样了,叶希他们是新建的房子应该不会有质量问题,王姨去了女儿家那可是老旧的楼房也不知道咋样。趁着地震停下来的时候叶建坤快速回去换了长裤带了外套并把手机拿了出来。幸好叶康家房子在一楼看着暂时没有危险,拿到手机的叶建坤本想打电话联系大家然而一切都是徒劳完全打不通,踏实的大地现在差不多隔几分钟就摇晃一次叶建坤站在街道的宽阔处心里希望家人都平安,他这把年龄再也经受不起任何的打击。
差不多两个多小时后叶康和叶芳带着一大家子才来找到叶建坤,叶康说我去学校把孩子接回来了,所有学生都在操场里等父母去接。叶康说:“爸,现在我们谁也不能回去,大哥他们也都联系不上,我们几个从店子那边一路走过来看到倒塌的房屋就有四五处都是老旧的楼房,还有好多开裂的,叶鑫现在还不能过来他要在那边照顾店里的人员阻止他们乱跑。看这个情况我们这里应该不是震中心,如果是震源中心我们都没命了。”
一生以有文化自居的叶建坤此时却说:“我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得走路去你王姨女儿家看看,电话也不通真的是急死个人。我一开始就是在这给你守着这个房子现在你们也回来了我就过去看看。”
叶康拉着准备走的叶建坤说:“现在余震不断万一你走到路上因为余震掉下来一个大花瓶砸你脑袋上,到时候脑袋开了花才不管你有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小华也过来劝说:“现在什么情况都搞不清楚,我们还是保持现在先把自己的安危顾好这样也是不让他人操心。”
叶建坤坐在边上哀声叹气一阵开始一直用手机不停的拨打王姨的电话和叶希的电话,脸上显得焦灼不安,叶建坤说:“叶康要不然你也打电话看能不能接通,我这心里呀七上八下的总是不舒服心里闷的慌很难受。”
叶康叫女儿把爷爷陪着,涵涵一直不断的安慰着爷爷,和他讨论地震的事情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叶康和小华趁余震之间的空隙快速的回房子搬一些东西出来在院子里,并把一些值钱的东西拿出来揣在自己身上才安心。一时间所有人都不知道具体地震的震源中心在那里,他们全都失去了方向,电话没有信号也没有网络电视也打开不了。街边都是人,政府通知所有人不得回屋睡觉晚上也不能回去,让大家快速回家取些能搭棚的东西去宽阔的地方搭帐篷睡觉。
平日里卖篷布的店铺一瞬间就卖完了篷布,叶康跑着去也还是没有买到。小华和叶芳带着孩子们在房子后面的一个平地上站着占位置等叶康从家里一趟一趟的搬来桌椅板凳,搬来能搭棚的东西。叶建坤也拿了一些锅碗瓢盆出来还有多年没用的煤气灶等弄好已经是晚上,外面已经一片黢黑。
这样的日子除了孩子叶建坤他们都是经历过的,76年那场地震可是永久也抹不掉的记忆。破碎的大地,破碎的山峰,破碎的楼房,满地乱砖烂瓦是当时叶建坤们从报纸上看到的景象这一次真切实际的摆在了他们面前。一夜的雨让支离破碎的城市更加雪上加霜,谁都没有睡着,每个人心里都有记挂的亲人朋友在此时失联了。
差不多是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才抢修来了信号,电力,打开电视的时候看到新闻里到处的垮掉的楼房和直接盖过来的大山他们才知道这次地震中心距离他们有多么的近。
等接到王姨女儿电话的时候又是刺破人内心的消息,叶建坤的老伴王姨因为回女儿家看外孙女和外孙女一起倒在屋子里,她们婆孙跑到屋门口的时候被倒下来的房梁砸中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人还在屋子里房梁太重要用机械设备才能吊起来把婆孙才能抬出来。
叶建坤和叶康叶鑫一起来到王姨女儿家的楼下,那栋楼就像垂死暮年的老者被打断了腿,三层的房子成了一堆钢筋水泥的小山。等挖掘机挖开房梁拉出她们的时候,已经都辨认不出来模样,脸上砸凹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