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咎由自取。我不是佛堂里的观音,没那么多慈悲心。”
像一记霹雳击中了郑夫人,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春社私会?你胡说什么,她去春社是见一位相好的世家郎君,绝不是周时弘。”
说着说着,她疯癫起来,开始窃笑,继而狂笑。她突然面露狰狞,“原来你一早就知道,却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娴儿深陷泥沼。往日里你装出一副乖顺,内里却是蛇蝎心肠。”
“乖顺?”何少音一脸心平气和,“我从不是乖顺之人,你现在认清,也不算晚。蛇蝎心肠,愧不敢当,只是从舅母身上学点皮毛。人前笑面虎,人后耍阴招。舅母干了多少损阴私的事,我甘拜下风。”
何少音抬手击了两掌,一个狱卒端来纸笔和印泥,隔着铁栏放在郑夫人面前。“把字签了,留你条贱命。”
郑夫人膝行过去趴在纸上瞧,“休书?我可是你舅母,你……”羞愤交加,一口气上不来,在原地喘了半日。
“不签也好,等郑家族人一到,家法论处,保证你这条命立时就没了。”
半响,少音补充道:“你要是死了,郑娴就彻底无父无母了。她摊上周时弘,可惜了……”
她冷眼瞧着舅母拼尽全力去够铁栏外的纸笔,斗若筛糠的写着什么,又伏在地上痛哭。
何少音从她手里抽走休书,淡淡说道:“还记得怀远吗?你对一个无辜之人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总要偿还的。当然,郑家的家业一日不还回来,你就得一日在这狱中,直到死。”
少音一刻也不想停留,转身快走了几步。忽然觉得日后这个地方她再也不会来了,她停下步子,声音似喜似怒。
“说起来,我得感谢你。你让我明白,退一步有时不会海阔天空,而是蹬鼻子上脸。不过,这明白的代价,对我来说太大了。”她手持休书,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牢狱。
狱外
背身而立的陆戈听到她的脚步声回转过来,他的目光掠过休书,“只这样就满意了?”
这不是最解气的方法,但却是最折磨人的方法。她微微一笑:“死了岂不是太便宜她。让她活着,清醒的活着。隔三岔五,递给她郑娴的消息,她只会生不如死。”
陆戈点头默许,又偏头示意她,“走吧,有人回来了,急着见你。”
“谁啊?谁来见我,我认识吗?”她跟在陆戈身后问个不停。
“认识”
“熟吗?”
“很熟”
见他不说,少音愈发好奇,停下脚步赌气,“你不说,我就不去了。”
拿她没办法,陆戈停了下来,转身对她笑,“何进回来了,你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