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饶慢腾腾地吃着早饭,心里愁着其他事情。
昨晚一阵傻乐,今早起来细想才觉得后悔万分。
她短暂地被脑内的多巴胺控制,一时间竟然产生了希望余稚斜来到她身边的荒谬幻想,余稚斜没来倒好,来了她还如何抵挡?
来了不妥妥往he结局发展吗?那她现实不直接去世?
时刻谨记,这是本小说,不是你的人生。
江饶在心里默默念叨着,企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催眠自己。
眼下be结局一点进展都没有,她还险些被余稚斜拉着往he方向傻呵呵地跑,现在反应过来,她又在愁闷。
黑月光、白莲花,温柔男二、给她钱的婆婆,这些角色都出来遛过一圈了,却不见余稚斜有半点波动,反而回回都是她吃亏,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
江饶撑着脑袋想了半天,依然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再加上早上训练要紧,她匆匆收拾了一番,急忙往武术馆跑去。
今天的训练强度明显加大,江饶尽管拿出了十二分的努力,然而身体的疲惫和软累显然不是她能掌控的,到后面她纵然有心也无力,难免跟不上,手臂无法应要求伸直,在蹲马步放松阶段也总是不自觉歪歪扭扭。
她心里悲叹,不是她不想做,是臣妾实在做不到啊。
然而孙教练并不管这些,也不清楚她的真实情况。
其实训练或者比赛中受伤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要没有摔坏骨头,一般人敷几回药,再去舒活两番筋骨,隔两天便贴着狗皮膏药来武术馆报道了。
江饶一连休息近半个月,他早就想提出叫她回来训练,然而又念及她刚输了比赛,恐怕心里难受着,他便忍着不开口,即使她来,也让她挑选轻易的练,没想到江饶越练越懒散,越到后面越偷懒,孙教练恨铁不成钢,他不觉得江饶跟不上训练进度,这一切的原因一定是因为江饶态度出了问题。
上午训练结束,孙教练把江饶叫到一边。
“江饶,你留下。”
江饶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勉强应了一声。
而她这样的疲怠在孙教练看来,更是一种消极训练的反应,登时浑身气血直接往太阳穴里窜。
他更加惋惜痛恨,江饶先前不是这样颓丧的人,也并非没有天赋,再加上她本身经历特殊,扛着父母指责的压力也要来来练习武术套路,他打心里珍惜这样的好苗子,愈发觉得应该多督促江饶一番。
“江饶,”孙教练黑着脸,语气不佳,“你最近怎么回事?晚上熬夜了?怎么每天都精神不振?”
“啊?”江饶愣了愣,下意识回答道,“没有啊……”
还不肯承认!
“没有?”孙教练就等着她这番话呢,“没有?那你告诉我,你最近怎么经常偷懒,手臂不伸展,步子也不迈动,你这样以后还怎么拿冠军?还怎么继续参加比赛?”
江饶知道此刻最好的反驳方式就是沉默,于是她低垂着头,一副逆来顺受的迁就模样,一言不发。
孙教练继续叨叨,“你爸爸妈妈最近一直在给我打电话,说让你退出省赛队伍,都被我搪塞了过去,我说江饶是个好苗子,不进省赛就浪费了这孩子的努力和天赋,你现在这个表现,让我怎么好意思再对你父母说这样的话?”
“你难道忘记你先前为了能够进入省队每天练习到半夜才回家的日子吗?你把你那段辛苦都作废了吗!?”
江饶仍然默不作声。
虽然她很希望自己能够共情,最好还能在教练这番声情并茂的□□下落几滴真情实感的眼泪来,然而,她没办法真正体会到教练的愤慨。
她本不是江饶。
白亿青低着头,无奈勾了勾唇角。
她确实敬佩江饶的努力和坚持,但至始至终她都将自己摆在一个旁观者的位置,江饶曾经的失败、追求、为了梦想流下的眼泪和汗水,都与她无关。
她只是不小心跌入这本书的白亿青,她的任务是将这本书结局更改,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出于尊重,她不会无故缺勤训练,该到场她会到场,该努力她也会努力,但她实在达不到过去江饶所站立的高度,也不打算费尽心思去争取。
况且,武术套路于她而言,不过是为了更好扮演女主而作的一份掩饰。
因此,孙教练的愤怒没有使她有过多的反思,顶多让她生起了一份内责和后悔。
下次训练再努力点就好了。
白亿青拉了拉自己的下衣衣摆,平淡地想着。
孙教练见她一点反应也没有,自然知道自己是在对牛弹琴,他那一段长篇大论骤然而止,紧接着是一节让人难熬的沉默。江饶在门口站着,教练陪着她,也一起站着。
身旁翠绿大叔投下不住晃动的斑驳树影,金黄灿烂的太阳光穿插其中,午后的微风略显燥热,却算不上猛烈。衣摆和树叶一道沙沙作响,江饶侧旁被风扰乱的发丝擦过她小巧的鼻尖,惹得她心尖尖发痒,想摸却又不好意思抬手破坏气氛,于是便忍着。
好饿,好像回去睡觉。
她整个人厌厌的,不合时宜地这样想着。
最终,孙教练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心,也是向江饶下了最后一版通牒,“你再这样摆烂下去……”
他沉重地说,“我只好听从你父母的,把你踢出省队了。”
“但现在武术套路不太受到国内重视,你被踢出省队,最好的结果是转到校队,但如果你态度还是不改,迟早有一天校队也不会收留你,那时候你去哪里?你觉得还有哪个地方愿意接纳你?从省队跌落到校队再跌落到学生社团?一落再落,落到最后没人愿意要你。”
白亿青原本懒散的身躯陡然一僵,浑身不自觉地发颤。
那句话……
“到最后没人愿意要你。”
她难以抑制地闭上了眼眸,长卷浓密的睫毛覆上一层轻薄的泪珠,她的眼睫控制不住地发颤,像只在暴雨中依然无法找到安身之处而在狂风肆虐的角落瑟瑟发抖的蝴蝶。
翻江倒海的负面情绪朝她铺面而来,她想起了父母决裂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