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阮希的父母和林烁的父母去城里打工,他们就被留在农村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林烁的父亲去世后林烁便随母亲去了城里生活,而阮希要上高中时父亲才把她接到城里上学,以至于她在上高中之前一直都在农村长大。
阮希从小就很喜欢美术,上了幼儿园之后便对画画产生了强烈的兴趣。
那时乡村幼儿园的教育水平欠佳,老师很少关注上课之外的事情,负责课余活动的老师也经常请假不来学校。
没有老师,阮希只能和几个小朋友挤一起,互相分享纸张和彩笔,用仅有的二十分钟画出一副在老师眼里看来幼稚且无趣的画。
每次她把自己的画卷起来,等放学爷爷奶奶来接她时再给两个老人看,然后满心欢喜地等待夸奖。
爷爷奶奶很是珍惜她这份爱好,阮希每画一幅画,就会被贴在墙上,等到墙上贴不下了,就铺平用袋子装起来放到木柜子里。
随着年龄的增长,小学时身边的同学都去报了兴趣班。她羡慕不已,毫不犹豫地跟爷爷奶奶说了这件事,等到月末父母回来看她时,她又提了一次。
一开始父母总是以“你不是真的喜欢”和“我们没有钱”来推脱。等后来阮希上了小学二年级,在她的苦苦哀求下,才终于同意了她去报美术班。
就这么学了三四年之后,母亲又以家里没钱劝她放弃,可无论母亲怎么说,阮希就是不同意。因为这件事,年幼的她和母亲在电话里大吵了一架。
爷爷奶奶看阮希哭的眼泪鼻涕直流,也知道她是真心的喜欢,想劝母亲让孩子继续学下去,但家里确实要节俭一点,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钱再去供孩子上兴趣班。
两个老人夹在中间开始为难,父亲也沉默不语,拿不定主意。
因为小时候两个月能见到父母一面都是奢侈,再加上村口老太太们的闲言碎语,导致阮希很怕父母再也不回来。母亲就此掐住了她的软肋,从那之后便很少回来看她,哪怕是电话也不会给她打一个。
小小年纪的孩子,哪能犟的过大人,没过多久就在母亲的“冷暴力”下主动投降。
但阮希也没放下过画笔。她和几个上了美术班的同学关系要好,便常常去同学那里让同学教她画画。
老师教的和同学教的终归是有差别,在外行人看来已经画的很好,可在内行人眼里看来不过是皮毛。
如今有人劝自己参加关于美术的比赛,阮希都觉得自己不应该参加。哪怕她再有天赋,过去了这么多年,没有正确的指导,也不过是给自己找个乐子罢了。
校园美术大赛活动的截止时间在下周五,阮希还没有想好画什么,也没准备颜料和画笔,而萧芋已经帮她报了名。
她拿起桌子上的钱包数了数,攒了两个月的钱还不到二百她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觉得够了。
隔壁屋子里传来声响,是父亲在穿衣服。
阮希的父亲叫阮宏,他长的高高瘦瘦的,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
父亲刚走到门口,阮希就追过去叫住他。
“爸,你要出去吗?”阮希有些紧张的攥紧了手里的钱,“能帮我买点画画的水彩颜料和画笔,还有画纸回来吗?”
因为缺少陪伴和关护,导致阮希和父亲之间相处的像陌生人。两个人住在一起,却很少交流,阮希上学时父亲在工作,阮希放假回家,父亲还是在工作。
父亲看了看阮希,没要阮希的钱,也没回答。
阮希觉得这算是沉默的拒绝。
门打开,楼道里的风吹过,挂在门口的风铃发出“叮叮”地声响,如钿珠滴落。
阮希垂头丧气的回到自己房间,坐在学习桌上继续写检讨。
中午的夕阳尽绽光芒,阳光照射在虚掩着的窗户上,变得朦胧而迷离。和煦的风吹进屋内,为春日的暖意增添了一丝丝凉爽。
小草青青,野花芬香。
正值三月中旬,楼下的几株桃花也渐渐开放。
阮希点了外卖,吃过午饭后父亲也没有回来。
休息过后,阮希站在窗边向楼下的公园望去。公园的花丛旁边有几个小孩聚在公园里玩卡牌,还有老年人坐在石墩子上晒太阳吹风。
阮希伸了个懒腰,拿起桌子上响个不停的手机,手机的屏幕上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蹦出来,全是萧芋发来的。
萧芋:【小希,要不要出来玩?给你带了个东西。】
阮希:【好,老地方等我。】
阮希回的很迅速,没有犹豫,简单的换了个衣服就出门了。
她说的老地方就是和平大街旁边的一个酸奶饮品店,离学校很近。
因为两个人的家离学校也很近,所以骑车二十几分钟就能到。
等阮希赶到的时候,萧芋已经坐在酸奶店外面的椅子上等待多时。
萧芋穿着绿色的长袖,很亮眼,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她。
她旁边还有一个木盒子。
萧芋坐着冲她挥了挥手,“小希!”
阮希走过去,在萧芋的对面坐下,“怎么突然约我出来?心情不好吗?”
萧芋摇摇头,把木盒子递过去,示意阮希打开看看。
阮希把盒子拿在手里,看见木盒的左下角有一个猫头鹰,她霎时瞪大了眼睛,顿时觉得手里和心里都沉甸甸的。
她经常在网上刷到关于美术的视频,也见过一些昂贵的美术用具,萧芋送的是德国的水彩颜料史明克,还是大师级48色木盒装。
萧芋吸了一口酸奶,笑嘻嘻的说:“我也没学过美术,上网搜了一下都说这个牌子的好用,所以就买来送你了,希望你能喜欢。”
“这怎么行,这也太贵了,真的,太贵重了,我不能收!”阮希音调不自觉地提高,连手心里都是汗。
“我们是朋友,没有什么能收不能收的。”
阮希急的要哭了,萧芋把椅子挪过去,握住了她的左手,她滚烫的泪珠落在少女温热的手上。
“你又不是只画这一次,你以后还要继续画下去呢。”
萧芋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