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秀故作镇静地穿好针线,从簸箩里取了个鞋底出来奋力地纳着,她见魏清一直在往这边看着,便怔怔地抬起头看着他,“你看我做什么,我哪里知道那是老鼠药啊,我都不知道秀秀吃还是没吃。”
魏清思忖了片刻,随后才说道:“如果秀秀没有吃的话,你估计也不会穿过来,你现在觉得身上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李秀秀闻声活动了一番四肢,只觉得后肩处有点疼,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伸手捏了捏后肩说:“除了后肩那个地方有点疼之外,好像也没觉得有不舒服的地方,可能是刚刚摔的。”
“是吗?”魏清从书桌前起身走到李秀秀身侧,“方便给我看看吗?家里有红花油,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把淤青揉开,往后几天也可以少受点罪。”
李秀秀慌忙摆了摆手,捂着领口坐得远了一些,她讪笑着摆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可以拿着这些东西去找赵晓娜吗?”
魏清问道:“你这么怕我吗?”
李秀秀端着簸箩从火炕上起身,她笑着摆了摆手说:“也不是了,谁让你这人有前科呢。保不齐你会做出什么举动来,我还是为了我的人身安全,所以不需要的好。我出门了,小清哥拜拜。”
魏清面色不悦地追了上来,“你知道知青所在哪吗?”
李秀秀头也不回地说:“人活在世,全凭双腿和张嘴,天下哪里都能走。”说完,她扬起手臂对着魏清晃了晃手。
知青所也不算难找,李秀秀一路问着便找到了。
知青所里只住着女生,前面是个晒谷子的粮场,七八个姑娘住一间大通铺,一水的平房里朝阳而建,这里没有挖井,想要用水只能去河里挑,男生们一律在老乡家借住。
“你找谁啊?”
李秀秀说:“我找赵晓娜。”
赵晓娜闻声从屋里跑了出来,她换了件更厚的棉袄,把肚子遮得严严实实的,从外观上根本看不出什么,挽了李秀秀的胳膊便进了屋。
陈荷秀跟赵晓娜住一个房间,她十分诧异地看着李秀秀进门,干巴巴地问道:“晓娜,你认识李秀秀啊。”
赵晓娜点了点头,她央求道:“荷秀,你能不能先出去找芹芹她们玩一会,我想跟秀秀说点事。”
陈荷秀先是惊了一瞬,毕竟她跟赵晓娜是一个地方的人,来到山岗村这边自然也是最交好的一对,现下赵晓娜居然有事情不跟她说,却要跟李秀秀这个小哑女说,而且还要瞒着她,只要这么一想她便心中更加不忿,默不作声地起身走了出去。
李秀秀说:“好了,你现在可以说了。”
赵晓娜点了点头,她蜷缩在床上,双臂抱紧了自己,“四个月前,那天我去邻村的大队里做汇报,刚出大队没多久便觉得身后有人跟着我,然后到玉米地里就被拉了进去。我当时也特别的害怕,只觉得那人身上都是汗臭味。”
李秀秀摸着下巴思忖了片刻,“是吗?四个月前正是农忙的时候,人身上普遍都会有汗臭味的,你再想想还有别的特征吗?”
赵晓娜说:“那人力气很大,身上也很壮。”
李秀秀抬手打断了赵晓娜的话,“等等,其实我刚才就有疑问了,为什么你那天会回来的那么晚啊,做汇报也不用那么晚吧,而且走得地方还那么偏僻。”
赵晓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其实那天我不仅仅是去大队里做汇报,秀荷那天肚子不舒服,我还替她补了当天下午的工分才去做的汇报,所以时间就晚了点,她又说上午有东西掉田里了,所以我才绕了远路,打着油灯去的那边。其实也怪我不好,如果我手脚再利索点,能跟其他伙伴们一起往回走就好了,我自己就不会落单了。”
李秀秀闻声将自己腿上的簸箩放在一旁,她握着赵晓娜的双手,神情十分认真地说道:“这件事情不怪你,你一点错都没有,错的都是欺负你的那个坏男人。”
赵晓娜面色担忧地看向李秀秀,“秀秀,你说我根本不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子了,还能抓出那个坏家伙吗?”
李秀秀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
赵晓娜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办法嘛,我得再想想,但是既然答应你了,我就不会爽约。”李秀秀拍了拍胸膛,“你不必担心,我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于是,晚上九点一过,李秀秀便提着油灯带着魏清悄悄地出了家门。
入夜后村子里连个人都没有,偶尔能听到几声犬吠,寒冬腊月的晚上谁都不愿意出门,尤其是被冷风一吹,整个人更加地想念温暖的被窝。
魏清跟着李秀秀漫无目的地转了几圈后,忍不住问道:“你到底要去哪?”
李秀秀停下了脚步,她仰头看着魏清,“就随便乱逛呗,我又不认识路,一会回去还要靠你呢。”
魏清一脸无语地看着李秀秀,“你下午去知青所跟赵晓娜都说了些什么?你现在想去哪里,我带你去,办完事情我们好回家,大晚上出来你也不嫌冷。”
李秀秀说:“我想着那人居然敢把知青拖玉米地里,就肯定是个惯犯,不能说是一天一次,两三天一次肯定是可能的,所以我想出来碰碰运气。”
魏清神情惊讶地看着李秀秀,伸手去试了试她的额头,“你没病吧,这么冷的天,即便是那人想做些什么,也是翻墙去别人家里啊,谁会大冷天出来做那种事情?”
李秀秀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说:“也对哦,要不我们现在先回去?”
魏清翻了个白眼,随后迅速将油灯吹灭,把李秀秀拉进了一旁的角落里。
李秀秀低声呵斥道:“混蛋,你做什么?”
魏清示意李秀秀噤声,并伸手指了个方向,“那是个寡妇家,而且那人走路姿势很怪异,应该是个瘸子,村里就有个瘸子叫二麻子。”
李秀秀顺着魏清指的地方看了过去,低声问道:“这么黑,我什么都看不到啊,你怎么知道的?”
魏清解释道:“山岗村的家家户户我都清楚,而且我刚才一直在看那个方向,现在家家户户都亮着灯,那人经过灯影处时我看到的。”
“那人怎么不见了,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