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声音冷淡,“我不知道。”
李秀秀歪头贴在魏清的后背上,闷闷不乐地说:“就知道你不愿意说,我今天下午听赵晓娜说自己家里的事时,我心里真的好难过啊,原本你也可以这么幸福的,但是你亲生父母为什么这么做啊?”
魏清伸手攥住了李秀秀的手,“我觉得现在也没什么不好的地方。”
李秀秀撞了撞魏清的后背,“傻小子,那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都不明白门路有多么的重要。我大学刚毕业的时候,宿舍里的舍友一毕业都能入职大企业,我只能一家一家的投递简历,看着别人在朋友圈里秀生活,我只有羡慕的份。”
魏清毫不留情地评价道:“那你还蛮有虚荣心的。”
李秀秀闻声却没有去捶打魏清,而是双臂紧紧地环绕住他的腰,“有虚荣心怎么啦,谁还没点虚荣心啊。我以我的母校为荣,我母校估计以我为耻,我那么努力,考最好的大学,结果却混的那么差,我心里落差大啊。现在搞这么一遭,倒退了这么多年,我落差更大了。”
魏清安抚道:“秀秀,又没人逼你,干嘛让自己活得那么累,差不多就可以了,你能考上那么好的学校已经很棒了。”
李秀秀声音低落地说:“你读没读过孔乙己?以后有时间可以读一下,到时候你就明白了。可以举个很简单的例子,我努力上学,为得就是将来可以朝九晚五坐办公室,但是我因为找不到工作去工厂从一线员工做起,我就会怀疑我当初的努力到底有什么用,明明初中毕业就可以做一线,我为什么还要去考个大学?”
“有钱多花点,没钱少花点,选个让自己舒服的活法,而不是去选哪个统一标准。”魏清说,“人口这么多,所有人都去选择同一种活法,不就卷起来了。”
“你说的倒是轻巧,碎银几两难倒英雄汉啊。”说完,李秀秀见到了家门口,便下车去将大门打开,好让魏清将自行车搬进来。
这时,四喜从厨房里冲了出来,跑到旱厕里干呕了起来。
魏二婶子一脸惊喜地从北屋跟了出来,她伸手拍了拍四喜的后背,“四喜,你这是有了吗?”
四喜红着眼睛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就是做饭的时候闻着猪油味想吐。”
魏二婶子笑呵呵地说:“那就是有了啊,哎呦,四喜啊,你终于有了,我们老魏家终于有后了。”
李秀秀闻声眼睛都亮了起来,如果四喜有了孩子,说不定这个孩子就是大佬啊,马上就要跟大佬见面了,还能帮大佬的亲妈规避一下死亡,凭着这股高兴劲,她包揽了家里的晚饭,让四喜去屋里休息。
魏河的腿已经好了,下工回来的时候听说了这个消息,兴奋地将四喜抱起来转了一圈,得了魏二婶子一顿呵斥。
李秀秀的高兴一直持续到了晚上睡觉前,魏清倒洗脚水回来时,她还在哼歌。
“四喜嫂子有了,你这么高兴?”
李秀秀拿梳子顺着自己的发尾,“是啊,你可不懂我的高兴。”说完,她便觉得身体腾空,慌忙把梳子放在了桌上,生怕掉到地上给摔断了,魏二婶子又该呲她毛手毛脚了。
“你喜欢孩子?”魏清问道,“为什么我们自己不生一个?”
李秀秀屁股沾上床铺,挪动着去了里侧,“谁跟你说我喜欢孩子啊,看别人生了孩子,我稀罕稀罕就行了,真要我自己生,我是拒绝的。”
魏清将身上的衬衫脱了下来,然后挂到了一旁的衣架上,熄了油灯才问道:“为什么?”
“我这个人既怕疼又怕麻烦,照顾孩子多麻烦啊,你也不想读大学的时候,身后跟着个小拖油瓶吧。”
李秀秀展开被子盖到身上,现下虽然已经是春天了,但是昼夜温差有点大,即便是魏清已经换了薄被,她依旧盖着厚厚的棉被,因为入夜后实在是太冷了。
魏清趁机掀开李秀秀的被子钻了进去,趁她挣扎的功夫,按着她受伤的手掌捏了捏,“既然怕疼,伤到手的时候为什么不跟我说疼?”
李秀秀觉得自己被魏清圈在怀中,连动都无法动弹,只能妥协道:“跟你说了,这疼你能替我分担吗?除了平添担心,又带来不了什么。你快出去,挤死我了。”
魏清收紧了手臂,将李秀秀圈得更紧了,他能感觉到怀中女孩逐渐柔软的身体,忍不住探头吻了吻她耳后的肌肤。
“色胚,就知道占我便宜。”
李秀秀倒吸了一口凉气,感受着魏清的手在身上不住地游走,魏清虽然是供销社的会计,但是手上的老茧一点都不比整日下地的庄稼汉少,又厚又硬。
李秀秀按住魏清的手,忍不住抱怨道:“你这是整天练铁砂掌啊。”
魏清停了手上的动作,低声笑了起来,“都这个时候了,能不能少说几句。”
“我知道,我浪漫过敏。”李秀秀将魏清的手从自己的衣服里拿了出来,“可以了吧,要不你自己解决一下?”
魏清起身亲了亲李秀秀的脸颊,然后披着外套出了屋,等他回来时,李秀秀已经给他铺好了床。
“睡吧。”
李秀秀撑着上半身看着魏清,“我都忘了件事。”
“什么?”说完,魏清伸手别了别李秀秀垂下来的长发。
“羊奶果,你今天中午不是要嘛,我摘回来,今晚给忙忘了。”李秀秀便准备起身,“我要去洗干净,晾起来,要不一晚上再给闷坏了。”
魏清将李秀秀按回被子里,“外面风凉,你休息吧,我去洗。”
李秀秀笑嘻嘻地上前捧着魏清的脸,探头吻了吻他的嘴唇才说:“小清哥,辛苦你了。”
魏清套了条裤子便出门去,他从门洞里拎出李秀秀背的竹篓子,然后将里面的羊奶果倒进了盆子里,从水缸里舀了水去冲洗,他将一颗红彤彤的羊奶果放进嘴里,酸甜味顿时在唇齿间蔓延了开来,软软糯糯的口感,咽下后只剩下了涩口感。
魏清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将羊奶果晾好,擦了擦手上的水,夜空中的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就像他对李秀秀说的话,现在也没什么不好的。
第二日中午,李秀秀扛着锄头回来时,正巧在门口遇到了何顺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