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件上衣,现在的衣服普遍都是翻领的,你把领子做短,边缘用缝纫机多匝几圈,把它做成立领,这就是一个夹克式的外套。”
虞钱追问道:“还有吗?”
李秀秀回头看了虞钱一眼,随后摇了摇头说:“没有了,这些还不够吗?先做出几件样衣来拿到华茂去看看吧,他们肯签合同,我们才有下一步啊。”
虞钱翻看这自己的笔记,“我觉得如果华茂不跟我们签,我们也可以去别的地方,我觉得你自产自销的方法就不错。”
“你肯拿出你的老婆本了?”李秀秀折回沙发上坐好,她抬手扇着风,觉得广州的天真是热得可以,去年这个时候还在家考虑怎样把暖炉烧起来而不被魏二婶子发现,现在只想凉快一些。
“你热啊?”
虞钱调转风扇去吹李秀秀,“你的提议确实可以考虑,但是去购底商不现实,我确实手里有点小钱,但是也不是直接拿来购底商的,我算了算两间沿街房还是可以的,你觉得呢?”
李秀秀说:“随你,我就是个打杂的,金主出钱,当然金主说了算。”
虞钱轻笑了一声,“你这人怎么这么好说话?”
李秀秀也跟着虞钱笑了起来,她用脚指头想想就知道虞钱这人在想什么,不过两人现在也算互相合作,谁叫劳动法现下还没出台,都没有法律来保障她的合法权益。
“我只跟钱好说话,毕竟出门打工就是为的钱嘛,赚钱才能养崽啊。”
虞钱说:“你要是结婚晚一点,那可真是自由啊,而且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结婚啊,无非就是给自己再多添加一份压力。”
李秀秀随口说:“结婚有结婚的好处,不结婚也有不结婚的好处。”
虞钱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们乡下人结婚前应该都不熟吧,都是媒婆去说亲吧,婚后再磨合吗?能磨得出感情吗?”
“现在是新时代了,讲求自由恋爱的。”李秀秀垂眸,她有一瞬间的想法跟魏清当初说的搭伙过日子差不多,只要合适差不多就行,但是多就多在真的有爱情这个蠢玩意存在,但是有时候她又觉得自己像个恋爱脑舔狗。
“李秀秀?想什么呢?我刚才问你的话听到了吗?”
虞钱的声音将李秀秀从回忆中拉了出来,她有些奇怪为什么刚才会想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这跟那个经典问题有什么区别?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婚姻本就需要慎重选择,选择一个爱的人,在不爱他的日子里,反复学习着去爱他,当然如果三观不合,又不想退让,上面的论题就是纸上谈兵。
李秀秀问道:“你说什么?”
虞钱张了张嘴,他给忘了,于是随意地摆了摆手,开始研究纸上的图纸。
李秀秀接着上面的论题继续想着,虽然她嘴上是那么跟虞钱说的,但那也只是为了应付他,她必须对自己坦诚交代,魏清和她确实就是虞钱说的那般,并没有什么海誓山盟,只有平平淡淡,第一次有人对李秀秀说想照顾她,她自认为自己是个不称职的单身狗,一旦动了那么一点苗头,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你男人对你好吗?”
李秀秀蹙眉,神情不悦地看向虞钱,“他要是对我不好,我还跟他过什么日子?早就离婚了。”
“那还行,庄稼汉还知道疼人。”虞钱说,“你居然还有离婚的概念,我以为你也是那种以离婚为耻的农村妇女呢。”
“什么叫做以离婚为耻的农村妇女,难道一场婚姻的失败只有妇女的错吗?”
李秀秀刚说完便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揉了揉肚子,低声说:“别闹,一脚蹬破我的肚子,咱俩谁都别想活了。”
虞钱闻声大笑了起来,“看来怀个崽还是个技术活,会做报表吗?我给你条生产线你来盯样衣的生产,她们肯定没做过这种东西,收腰什么的,肯定还需要你的指点。”
李秀秀怔愣地看着虞钱,“我会做报表,而且人家都是一线工人,我去指点她们,这不合适。”
虞钱将图纸递给李秀秀,“厂里就这点布料了,你们要是做毁了,我还要找你们算账呢,要不我给你台缝纫机,你自己做?”
“好吧,我试试。”李秀秀接过图纸起身,顺便将魏清外套拿了起来,“工厂在哪?”
“出门左拐往后走,经过一处庭院就是了。”虞钱扭转风扇去吹自己的办公桌,“我还有其他的工作就不陪你过去了。”
“您老歇着吧。”说着,李秀秀便拿着图纸走出了虞钱的办公室,她出门后左转经过一道小巷子,两侧的榆树便露了出来,顺着石板路一直往后走便是永安制衣厂的车间。
工人们看到门口来了一个大肚子的女人,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窃窃私语地看着李秀秀,以为是谁家的老婆或者外面养的女人找上门,准备大闹工厂。
车间主任从办公室走了出来,“请问你找谁?”
李秀秀将手里的图纸给卓小言看,“我需要一台缝纫机还几尺布,需要做几件新样衣。”
卓小言看着李秀秀,半信半疑地问道:“这是虞主任要求的?”
李秀秀点了点头,“是啊,麻烦动作快点吧。交晚了衣服,他可是要骂人的。”
卓小言慌忙把李秀秀领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内,把制衣模特和空闲的缝纫机让了出来,“您需要什么颜色的布?”
李秀秀说:“靛蓝和黑色就行,至于多少尺,就按照平时做一套成衣的尺寸就行。”
“行,您稍等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