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只是低头摸了摸女儿柔软的头发并没有多说什么,广州的冬天并不寒冷,但是他的心却感觉像是破了个窟窿,专门将湿冷的风过滤进来,把他冻得四肢逐渐麻木。
两人一路无言地回了家,李秀秀和面做了两碗鸡蛋面,又做了个开胃的汤底淋在上面。
李秀秀吃完后,见魏清还没吃完便到卧室里给女儿喂奶,顺便将女儿哄睡,等她出来时魏清已经收拾好了一切。
李秀秀在家里找了一圈,在和客厅相连的阳台上看到了魏清,客厅和阳台之间只有一个玻璃推拉门。
李秀秀找了件外套拿在手中,她伸手拉开推拉门,将外套披在了魏清的肩上,顺便伸手抱住了他。
“不冷吗?这边可不是北方,没有暖气的,你这样吹风小心一会头疼。”
这里是五楼,拉开窗户便能看到街道上的车水马龙。
李秀秀等了片刻也不见魏清同她讲话,自顾自地浇起了阳台上的花花草草,她平时是没有时间去照看这些东西的,但是小水说家里养些花花草草有助于一个好心情,便自作主张地往李秀秀家中安排了几只盆栽,平时也是她搭理的最勤快。
阳台上有上一个住户留下来的藤椅和小桌,魏清的烟盒和打火机就放在上面。
李秀秀给花浇完水便从烟盒中弹了根烟出来,她低头微微咬住烟蒂,正准备伸手去拿打火机时却被魏清按住了手。
“你做什么?”
李秀秀笑了一声,伸手压下魏清的脖颈,借着他尚未熄灭的烟蒂点燃了自己的香烟,她熟练地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地吐了出来。
魏清看着李秀秀逐渐靠近的面容,鸦羽般的睫毛轻轻地垂下,时而颤动一下,仿佛在他的胸口处扫了一下,麻意随着心脏的震颤,流经四肢百骸。
“好久没抽这玩意了。”
李秀秀说着坐在了一旁的藤椅上,“坐下聊聊呗,你一直这个样也不是个事,才多久啊,就觉得你跟变了个人一样,是不是因为上午的事情?”
魏清坐在李秀秀身旁的藤椅上,将手中的烟蒂按灭在李秀秀的花盆里,然后抽/出李秀秀唇间的香烟,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魏清偏头看着李秀秀,他觉得眼前像是一株生长在破旧藤椅上的野玫瑰,弯曲着荆棘枝子倔强地攀附在废墟之上,开出傲人的火红花朵。
“说得好像我以前胆子很小一样。”
李秀秀手指卷着发尾,说完这句话,她便觉得一股恍惚感便涌了上来,好像她的胆子好像一直很小,之前在山岗村跟人对峙,完全像是处于头疼脑热,根本不会像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
魏清看着李秀秀没有说话,从认识李秀秀开始,他就觉得这个姑娘是特别的。
她不合群,总是一个人坐在河堤发呆,俏生生的一个小姑娘,魏清每次从供销社下班,骑着自行车经过河堤时,都能看到她,猜想着她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觉得自己同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李秀秀有些心疼地看着自己养的花,随口抱怨道:“下次我买个烟灰缸,能不能不往我花盆里按?这花很难养的,我好不容易才养成这样的,虽然平时都是小水在照顾,花要是被你折腾死了,她看见该有多伤心啊。”
魏清忍俊不禁,“下次再赔她一株,景荇睡了?”
“她这个年纪除了睡就是吃。”李秀秀脱掉拖鞋,蜷缩起双腿,正好将下巴垫在膝盖上,她歪头看向魏清,“我觉得我们现在特别像高中里的不良学生,躲在卫生间里偷偷抽烟。”
“真要是不良高中生,跟你躲在卫生间就不只是偷偷抽烟这么简单的事情了。”说完,魏清便朝着李秀秀伸出了手,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她坐过来。
“上学之后你学坏了,这种话都说得出口。”李秀秀说,“自从我搬来,这藤椅就没收拾过,在阳台上整日暴晒,我怀疑它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
李秀秀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穿好拖鞋走了过去,试探地坐在了魏清的腿上。
魏清在花盆里按灭了烟蒂,箍着李秀秀的腰让她坐了个结实,“别怕,不会让你摔到的。”
李秀秀伸手拍了拍魏清的胸口,“今天不太高兴吧,回来都没跟我说几句话。”
魏清仰头看着李秀秀的脸,伸手拢了拢她垂在肩膀上的卷发,声音有些发涩,“秀秀,我一直都很想回家。但是当我回到想回的家时,家里却变得很陌生,那已经不是我家了。秀秀,我很难过。”
李秀秀歪着身子斜靠在魏清怀中,“那怎么办啊?既然如此,就别想着他们了,跟我好好过日子吧,我们有自己的小家。毕竟你也是当爸爸的人了,女儿还那么小。”
魏清低头蹭着李秀秀的发顶,“小时候我哥身体不好,我经常看着他坐在轮椅上往窗外看,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我就会踢球引起他的注意,他反而更不开心了,有时候甚至连饭都不会吃。我爸妈就更着急了,他们大部分都在围绕着哥哥转。”说着,他便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有些回忆不起当时的情形了。
李秀秀拿着魏清的手,跟自己的比了比大小,然后再扣入他的指缝中。
“那怎么办啊?”李秀秀抬起头去看魏清,“要不以后我也陪你去踢球?去游乐场?去动物园?”
魏清默不作声地摇了摇头,只是抱紧了李秀秀。
李秀秀叹了一口气,嘀咕着抱怨道:“可是我好想去啊,我小时候也没有爸妈,隔壁的小花,她跟我差不多大。她爸妈会带她去游乐场,去动物园,那里面什么东西都有,还有好吃的冰激凌和棉花糖,我一次都没去过。”
“嗯?”魏清捏着李秀秀的下巴晃了晃,笑着说:“等我有空之后,我陪你去。”
“那你想做什么,我也可以陪你。”
“现在这样就很好。”
李秀秀气呼呼地掐了掐魏清的手臂,“你这人可真是难伺候,心里藏着事不说也就罢了,又不让别人给你解决。自己还小心眼,是不是你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就会来敷衍我。”
“但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很担心啊,今年过年也不陪我一起,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