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却是方才唤她的言语。何晚樱抬头看她,乌黑的发丝沾着雪水,白皙的面庞被冻得通红,就连鼻尖也是红的。——不知是被冻的,还是一抹心酸涌上心头,压抑着自己将要落下的泪水。
何晚樱眼前的他,和从前一样,长着一张白净温润的脸蛋,眉目如画,可是和以往不同的是,此时的他,穿着朝服,翩翩然的贵公子气质从中自然流露。入朝为官的他,多了几分成熟的男子气概,和从前青涩的少年完全不同了。他,愈发俊逸了!何晚樱看得有些后悔,甚至有些恨曾经的自己。
她还是喜欢他的,而且今日一见,发现自己比原来更喜欢他了!
二人早已形同陌路,却仍然彼此熟悉。
谢韫儒低头看了一眼她一双粉鞋,因为在雪中站了太久,已经浸湿了。他有些心疼,眼中含泪,无奈地笑一笑:“我答应了何叔叔,以后要帮忙照顾你。”
何晚樱嗪着泪水看着曾经的情郎,他原是恨透了自己那恩将仇报的父亲,也恨过当时世俗的她,可是他最恨的,还是当时无能为力的自己。
如果不是废太子贪污银两,结党营私,她们本该是一对璧人。可是这事是晚樱当时自己拿的主意,父亲出面驳回谢家的婚约。可是正是在自己拒绝了他之后,他却越来越好了,成了状元郎还官拜兵部侍郎。当年的自己,年纪太小,也太世俗,也不懂“莫欺少年穷”是何意。晚樱真的好悔!
看着有娇妻傍身的他,晚樱只能嗪着泪水回答一声:“嗯……”
晚樱搭着韫儒的手进了马车,韫儒却忽然瞧见她头上的白玉簪子,不解地问道:“这么多年了,你居然还戴着它。”
“哎,何家被查抄家产,父亲入了诏狱,我原是想当了贴补家用,可是终究是舍不得。”——她当了许多金银首饰,却实在舍不得他当年送给自己的及笄礼物。
那日春风和煦,少男和少女站在杨柳树下互诉情衷,他笨拙地给她盘着头发,说着“以后我都会用这个白玉簪子给你盘发的”这般情话诺言。
“韫儒哥哥!”何晚樱的泪水夺眶而出,她不再压抑,也实在绷不住了。她来不及觉得难堪,只是觉得记忆中的青涩甜蜜被如今不堪入目的现实冲击着,让人瞬间泪目。
“我现在是有妇之夫了,府上不大方便,因此,我会给你京城里找一间最好的客栈。”
何晚樱含泪点了点头,他对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今儿个……我再见到韫儒哥哥,实在是太开心了!”
“天要黑了!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快上楼吧!”晚樱听着这般温情的话语,却是一道逐客令。聪明如他,不会不知道她和父亲当年的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