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那几步,就好像是命运推着她,让她跑去找那个人。
黎记淮渐渐远去,从不断缩小的画面里,时星然看见他好像拿起了什么。下一刻,她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接通电话,将手机放在耳边,听见黎记淮沙哑的声音:“时星然,下次我们要什么时候再见面?”
“嗯?”
一句话揉碎横亘的距离,引发共振。“就今晚,好不好?”
沉寂已久的雪山,迎来轰轰烈烈的雪崩。
逃不掉了……
下午的工作结束后,黎记淮与韩少禹回到公司,韩少禹跟着黎记淮走进他的办公室,顺便将门给关上。
他坐在实木办公桌旁,用手撑着下巴,打量着他的多年好友。
“这么多年不近女色,对金钱和地位都没什么野心,年纪轻轻就活得像个无欲无求的和尚。怎么现在倒是想开了,准备还俗啦?”
黎记淮坐在对面翻文件,也不抬头看他,大有把他当空气的架势。
他伸出手指在桌面敲击几下,提醒他自己的存在。
黎记淮手中动作未停,清理堆积的文件。“我本来就是这俗世中的俗人,何来还俗一说。”
以前他俩的被谣传有基情,黎记淮都能面无表情地听完,然后不发表任何意见。这回倒是真不一样了,看来是动真格了。
韩少禹轻啧一声,“我看你那心上人感觉比你还冷淡,你俩冰块搁一块儿,准备冻死谁啊?”
黎记淮推来桌面上堆起的文件,“有空考虑这些,先把这一堆给签了吧。”
哟吼,没否认“心上人”这三个字,你小子还真是闷声干大事。
不过,这倒是好事。
韩少禹拿起最上层的那份文件,粗略扫视内容,在签字页看见黎记淮的字,刚劲又有力,见字如人。
人是需要有欲望、有牵挂的,否则就会活得太随性,也很容易抛下一切。
他这么些年拉着黎记淮入伙,两人共同经过多少风浪才撑起这家公司。但是黎记淮的心不在这里,完全是因情义与责任才留在这里。
他上次开玩笑说担心黎记淮会走,其实不是玩笑,而是他的真实想法。
无欲无求的人,只要开始有所求,那便会生出更多的欲望。那样的人,才能够被把控。
他拿起笔,在签字处刷刷地写下自己的名字:韩少禹。
这张纸的更下方的空白处是盖公章的位置,韩少禹将手指按在那里,他们注定要跟这家公司绑在一起。
当天晚上,北城繁华街道的某个酒吧的包厢内,一群二三十岁的男人聚集在这里,桌上堆满白兰地、威士忌、龙舌兰的酒瓶。
屋内烟雾缭绕,呛人的烟味和浓烈的酒味在整个房间弥漫。刘智坤坐在正中间,左手叼着烟,右手举着酒杯轻晃。
这屋内都是他的狐朋狗友,有在校的学生,也有工作几年的社会人士。
他右侧的人将手搭在他的肩上,“听说你这周去你家公司了?家里开公司就是好啊,哪像我们天天跟在老板后面要饭。”
有人跟着起哄,仰天长叹道:“这都是命,谁叫我们投胎没投好,这辈子只有羡慕的份咯。”
跟他同校的那几个人点着烟,长呼出一口气。“真是羡慕啊。”
“来来来给我们刘哥满上。”明显要更年长的男子从桌上捞起威士忌的酒瓶,双手端到刘智坤的面前,往他的酒杯里倒酒。
他在这种氛围中飘飘欲仙,享受着被众人吹捧的感觉,随手指着角落的人。“去,再开两瓶酒来。”
某个刷着擦边视频的男的在他们群里分享视频,群里视频被点开后,充斥着各种恶意的言论。
“这个胸比较大……”
“这个腿粗了点,脸不耐看。”
“关灯了不都一样咯。”
而看上去长得正经清秀的男人挑起话题,挤眉弄眼地奸笑着:“你们家翻译公司是不是妹子挺多的,有没有长得还能拿得出手的?”
刘智坤突然来了兴致,掏出手机在混乱的相册里翻出时星然的照片。有两张,其中一张是她的证件照。
他是老板儿子,在公司系统里被赋予很大的权限,某些受限的文件夹也能自由点开,自然也会手贱地保存不少东西。
时星然的证件照是四年前拍的,人虽然长得冷艳,但那时候她的气质偏温润。距离感不重、带点高傲的美,令她像朵浅粉色的山茶花。
“我擦,这个真不错。”眼尖的人的脑袋猛扎到手机屏幕上,盯着时星然的照片。
“我看看!我看看!”人群争先恐后地涌上来,将刘智坤团团围住。
“瞧你们这群没见过世面的,还有呢。”刘智坤高昂着着头,滑动手机屏幕,翻出第二张照片。
第二张照片是时星然的全身偷拍照,宋知暖也被拍上,背景是电梯口。
“这腿,啧啧啧。可以啊,长腿细腰,还有胸。”离得最近的那人,还将那照片慢慢放大,仔仔细细地瞧各个部位。
“真嫉妒那些女的,不想努力了就可以“躺平”,然后睡几次就能爬上去。哪像我们当牛做马,还得给领导赚开房的钱。”
刘智坤右侧心里不平衡的男人装作惆怅失意的样子,咕噜噜地喝下半杯酒,愤懑地抱怨着。
他用手指着时星然的照片,“这女的在你们公司是不是被“优待”?”
“有独立办公室。”刘智坤想起自己被怼的经历,绝口不提时星然的实力,模糊地给出回应。
“独立办公室?那能做的可多了。你问过你爸没,他玩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