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说话后喉咙也被灌满香水味,她难受得想吐,只能逼着自己将这香水味吞下去。
刘智坤抬头看向电梯顶部的监控器,不甘地收回手,愤懑地抬脚踹向礼品袋。
嘭!礼品袋撞向电梯内壁,溅出玻璃碎片。
时星然本能地缩腿,但还是感觉到有几片玻璃砸到了她的小腿上,刺痛了她的皮肤。
叮!
紧闭的电梯门在这时打开,时星然拔腿就向外跑,看见一楼大厅的值班的物业人员在大门口坐着。
但这并不能给予她安全感,她在风中狂奔,直到跑到公交站才停下来。
停下后她大口呼吸,可肺部仿佛被堵住。她用力地咳嗽着,想要把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排出去,眼泪都被逼出来。
人生似乎总是伴随着不可预知的危险,好像不知何时就有可能会成为一场暴力的受害者。
也许是在出门旅游的时候、在结伴逛街的白天,又或许是在下班回家的夜晚……
坐公交车回家的路上,全程时星然的身体都不由自主地发抖,她只能用手交错着抓住自己的衣袖,试图阻止身体的颤栗。
得快点回去,到没有别人的地方就安全了。
夜晚昏暗的楼道感觉藏着什么,像是暗中潜伏着正在窥探的东西,让人不寒而栗。
时星然跺脚唤醒声控灯,脚步急促地爬楼梯。内心的阴霾未褪去,不安与恐惧将她整个人都裹起来,她只能奋力地往前跑,试图摆脱掉这一切。
她跑过的路在几秒后再度陷入阴暗,背后似乎缠上黑影,要将她抓向黑暗里再埋起来。
咚!时星然踏上最后一层台阶,她期盼的灯光没有亮起,家门口的声控灯此时居然坏掉。
啪!身后的光也灭掉,无尽的黑向她袭来。
她感觉到有一股冷风从后面吹来,带来令人发抖的寒意。她打开手电筒,掏出钥匙往门口冲刺。
门铃上不断闪烁的灯光像极了危险的警报,慌乱中时星然插错钥匙的方向,门无法拧开。
她只能抽出钥匙再重试,在这短暂又漫长的时间里她感觉危险不断在向她靠近,根本不敢回头看。
咔!门打开了,突然间有一只手从背后抓住了她的衣服,扯住她的身体,将她大力地往后拉。
在那瞬间她的心几乎要跳到嗓子眼,呼吸完全窒住。是谁?
时星然用力拉开门的同时,用脚猛地踹向身后,脚尖撞上硬邦邦的肌肉。她听到一声闷哼,拉住她的力量消失。
她趁着这个时间迅速冲进门内,拽住门把手哐地将门关上,将门给反锁掉。
然后她跑进卧室并反锁上门,拿出阻门器将卧室的门抵住。
做完这些后,时星然脱力地靠在门上,觉得自己的生命力都被黑暗吸食干净。
手电筒的光太暗,她将房间的大灯打开,耀眼的光驱使黑暗。
她打开屋内桌子上的电脑,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闭着眼反复深呼吸,才将手机解锁。
手机上弹出消息:门口有人出现!
她点开门铃记录下的视频,夜间模式下黑白的画面里出现她狂奔的样子,身后尾随而来的是一个戴着黑色帽子和口罩的男人。
像黑夜里埋伏的厉鬼,露出凶狠的目光,想将她生吞活剥。
隔着屏幕,时星然都有种被人掐住咽喉的窒息感,毛骨悚然的感觉冲上大脑。
时星然不敢再继续看下去,将视频保存下来发送到电脑上,在电脑端点开视频,并打开自己的手机相机。
在相机不断放大及缩小的画面里,时星然看见了更为可怕的东西。
满脸惊恐的她慌乱地在口袋里翻找钥匙,然后又无比滑稽地踹向空气,像个神志不清的精神病。
她遇上的黑影,是她自己造出来的幻觉。
视频里的画面在她眼里也可以造假,整个世界对她而言就是真假难辨的戏剧。
时星然掀起自己的裤脚,光滑的腿上没有伤口,今天她穿的是西装裤,挡住了玻璃碎片。
那么,刘智坤也是她臆想出来的吗?
身上好像还残留着香水味,无法驱散的味道在鼻尖打转,让她心悸。这也是幻觉吗?
在这场戏剧中,她最不相信的人,是她自己。
时星然忽然觉得很好笑,捂住眼睛在幽暗的世界里笑出声。
不知哪里来的水从指缝中滴下,落到桌上的手机屏幕上,屏幕上多出许多很小的镜子,映着她蒙面哭泣的样子。
她无数次地自救,到最后还是只能困在小房间里,独自对抗整个世界。
好像不管怎么挣扎,都逃脱不掉。只配躲着人群,永远孤独地活着。
嘀嘀……微信的通知声让时星然移开捂住眼睛的手,发亮的屏幕上弹出黎记淮的名字。
“到家了吗?”
负伤的躲在山洞的鸟,遇上带着爱意来寻她的人。
时星然试探着求救,小心翼翼地拨通电话。她说:“黎记淮,你能不能,陪我说说话?”
背景音有些吵闹,耳畔传来他温暖的声音。“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她压住不自觉发颤的嗓音,伪装成安适如常的样子。
“你是不是有事情在忙啊?你的身边好像有很多人。”
这通电话两端的环境仿佛两个极端,热闹与死寂同时上演。
狭小房间孤零零地呆坐着的时星然,面对着惨白的墙壁。屋顶的白色孤灯下,失去力量的她能抓住的只有手中的手机。
富丽堂皇的大饭店包间里被人群包围的黎记淮,坐在主桌中央,面前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屋顶的大型水晶吸顶灯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