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自己的耳朵嗡嗡作响,脑袋一阵眩晕,只能跪趴在床边。
这场面要是换张病床会更加好看,时星然这样想着。就如同当年的她,瘸着腿爬到病床边跪着,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失去家人,只能无助地哭着。就算哭到撕心裂肺,也还是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不过区区40万?那是用鲜血造的红砖,砌成一道她永远也跨不过的红墙,让她陷入无法摆脱的深渊。
过去的十年里,除去买面试穿的衣服,她的上衣没有一件超过50块,裤子没有一条超过70块。就连用的纸,也只舍得买卷纸,舍不得买抽纸。
上学的时候除去上课和自习,不是在兼职就是在去兼职的路上。在同龄人来来往往的食堂店铺里兼职过点单,顶着30多度的高温在马路上发过传单,在几百人的群里抢过低价的翻译单,还做过家教……
她日日夜夜地追着钱跑,满心满意都是钱。可现在居然有人跟她说:不过区区40万?
2011年的40万,够她安安稳稳、舒舒服服地读完整个大学还绰绰有余,又怎么会过得那么累、那么苦。
最令她感到恶心的是,就因为她现在过得还不错,要嫁给黎记淮这样一个有钱人,似乎就能抹平她受过的苦?
所以她就不应该再计较?要高抬贵手、宽宏大量,饶恕毫无悔改之意的“吸血鬼”。
“看来等拿到鉴定结果,我应该先拿着去学校找校长呢。诈骗案的同谋却在教书育人,恐怕会带坏学生。你说对不对,徐老师?”时星然弯下腰去,盯着那张红肿的脸,缓缓地说道。
短发垂落在脸侧、黑袍加身,时星然被浓重的黑色吞没。像是恶魔在轻声低语,等待着某刻将眼前的人彻底撕毁。
徐曼猛地抬起头来,摆出狠戾的模样,想威胁时星然。“你不能那样做!不然……我就跟你拼了。”
这没什么分量的威胁就像是刮过的微风,连张纸都吹不起来,时星然讥讽道:“你要跟我拼什么,你又拿什么跟我拼?”
“我这个孤家寡人,又有什么好怕的?”
徐曼扑通一下调转方向,死死地拽住时星然的大腿,跪着求她。“星然姐,算我求你,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我要拿工资付住院费、医药费,甚至都吃不上几口饭。我已经过得这么惨了,你就放过我吧。”
这个扒拉的力道不像是求情,更像是要将时星然拉下去一起跪倒,时星然毫不留情地抬脚大力地踹她,哐地给徐曼踹翻在地上。
“徐曼,你过得这么惨关我屁事。你要我同情你、可怜你,当年你们对我下手的时候,可没考虑过我以后过得惨不惨!”
徐曼后脑着地,披头散发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忽然恐怖地笑了起来。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像个幽怨的鬼魂,等待着拖谁下地狱。
“时星然,既然你铁了心要报复,那你要报复的人可不止我一个,你不如一起报复好了。”
“在那张假借条上按手印的人,不是我父亲,而是你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