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有些嘈杂。
“喂,多多啊,吃了吗,冰箱里有中午的菜,热热就能吃,我们回爷爷家了,奶奶有点中暑,我们在医院呢,你要是怕一个人的话,也能去余家,我们这得待个几天……”
妈妈一口气说了很多,鱼多多还没来得及回应,电话那边隐约传来鱼爸的催促声。
“这有点事儿,就先挂了哈,去哪都行。”
“嘟——”挂断了。
鱼多多看着手机屏幕,直到手机屏里映出一个她,她才收起手机,调转车头,去余家。
路灯拉长又靠近,旁边车道的车“唰——唰”地经过。
只剩一个慢悠悠的电动车。
鱼多多有时觉得自己很幸运,有两个爸爸妈妈,有时又觉得自己很不幸,只有一个妈妈是全心全意爱她的。
好像有两个家,其实一个也没有。
就像这永远不重合的阴影,到一个交点就要分散了。
鱼多多又有点高兴,18了,到属于她的交点了。
“叩叩叩”没人吗?敲这么半天了,隔壁的都出来望了一眼。
鱼多多停下,给余妈打电话。
“喂,余妈妈,我在门口,敲门怎么没人应啊,在家吗?”
电话那头,顿了一瞬,随后说:“多多啊,你今天来了?我以为你回鱼家了,没有啊?我们去你大姐家了,你大姐有了,今天来的消息,看你在上班就没通知你”
“嗷,这样啊”鱼多多说。
电话里停顿的时间更长了,长到鱼多多准备走了。
鱼妈快速说:“有把备用钥匙在我们水箱的最里面,你找找……”
“好。”
鱼多多环顾四周,后面就是楼梯,上来是对着的两户人家,哪有什么水箱。
鱼妈的电话里也是相似的嘈杂,很多人的声音,笑声都传到她耳边了,在这只有微弱灯光的寂静老旧的楼梯道里,显得有些渗人。
见电话里一直没有声音,鱼妈更快地说,“水箱在楼梯的拐角靠上一点,这边有点忙,就先挂了哈”
“嘟——。”挂断了。
鱼多多走下楼,看见那严丝合缝的水箱。
“……”
看了看自己的手,没有指甲,修的很短。
灵光一闪,我有很多发夹呀。
撬开的那瞬,鱼多多脑海里闪过阿基米德很经典的那句,“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起整个地球。”牛的。
顺利摸到钥匙。
灯亮,鱼多多微微悬着的心慢慢归位,其实她有点怕黑。
从阳台收起她的睡衣,迅速洗了个澡,就躺在沙发上了,她身材较小,睡一个她妥妥的。
设定好明天的闹钟后,返回手机桌面,晚上十点,该睡了。
她将手机充电,把沙发上小的棉抱枕放在一角,当枕头,大的抱枕当被子,就这么睡了。
闭上眼没一分钟,又睁开,关不关灯呢?
从她的视线延伸,是紧闭的大姐的房,原先她每次来这里是和她一起睡的,但有次不小心看到了她的日记后,大姐有点生气,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隔了不久,她存钱罐里少了100块,拎着小猪存钱罐走到鱼多多身前,叫她拿出来,这事情就当没发生过,但鱼多多从没有碰过那个存钱罐。
大姐信誓旦旦道:“怎么不是你,我每天都会数一遍,昨天你来了,今天就少了100!”
虽然事情没有结果,他们却给鱼多多下了定论。
那个小她2岁的弟弟说:“拿了就拿了呗,她长这么大你们都没怎么花钱,现在100块都舍不得啊。”
这句话让所有人闭了嘴。
从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鱼多多都没有回鱼家。
再次回来时,每间房门都关的好好地,和现在这样。
关个鬼的灯,反正以后都是要还钱的,也不差这点电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