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湾所有的感官都被攫取,她握上门把手的指尖在轻微发抖,却没有最终压下去。
头脑缺氧一般停止运转。
她很清楚地明白许清景将会抱她,却只是站在原地。
“先这样吧。”许清景在她面前伸手,看上去像是一个想碰碰她的动作,最后只是停在半空,又收回。
他倏忽笑了:“我很高兴。”
宁湾一松手,背后的门就开了。
“高——”她靠门靠得太近,两腿虚软,还没来得及逞强说两句就受重力作用往后倒,“高”字拐了两个音硬生生变成惊吓地:“许清景!”
“阿嚏!”
根本来不及,宁湾坐在石桥边横栏上揉脚踝,在斜斜细雨中猛然打了个喷嚏。
申全州充满怨念地给她撑伞:“你衣服呢?”
宁湾正在气头上,冷冷道:“你问许清景。”
她裤子坐在地上全湿了,只能向剧组工作人员借了一条长灯笼裤,上半身套了件印花大头娃娃长袖,这件长袖明显太大,把她穿得哪哪儿都漏风。
申全州:“……你能小点声吗?!”
冷啊,宁湾抱紧自己:“你有帽子给我戴吗?这湖边上风太大了。”
刚刚临时化妆间清出来有别的用处,搞得她现在穿的这么不伦不类还要在墩子上吹风。
宁湾又打了个哆嗦。
申全州:“我没有帽子,许清景有。”
“那算了,”宁湾说,“我不要。”
“拍多久?”
“这才开始,凌晨拍夜景,等六点拍清晨,上午十点拍中午,再怎么快也要到十二点。”
宁湾:“……我要在这儿待到十二点?”
申全州面无表情把手机展示给她看:“杨璐刚跟我发消息有急事处理,让我们带你回去。”
杨璐手底下还有一个美妆博主,也不可能一天到晚跟着她。宁湾郁闷地看向湖里,黑乎乎一片。
她不说话的时候还是很讨人喜欢的,申全州好多年没跟她这么和平相处了,一时有些心软。他瞄了眼头顶天色,劝道:“要不你就穿许清景衣服算了,这天黑成这样,也不可能被拍到。”
就算被拍到那也是迟早的事,打工人申全州自我安慰地想。
“……”
宁湾摆了摆手表示拒绝,她坐在桥边石雕栏杆上,探出半个身子专心致志看湖面。申全州搞不懂有什么好看的,也倾斜了伞面往下看。
“有鱼食吗?”宁湾扭头问他。
申全州:呵呵。
“你坐这儿别动,别过去。金山银山天上太阳地上兔子我都能给你弄来。”雨渐渐停了,申全州收了雨伞,望向灯火一片的远处拍摄场地,“就当我谢谢你。”
宁湾一顿。
“帽子。”申全州临走把一顶帽子扔在了她怀里,“遮遮你的脸。”
申全州从桥上走下来吩咐人去买鱼食,去了一趟回来身上沾了零零落落的雨。林湖用另一把伞遮在他头顶,欲言又止:“申哥,这种小事不用亲力亲为的。”
申全州看了他一眼:“你不在许清景跟前跑出来干什么?”
林湖推了推眼镜:“许老师那边不需要我。”
“不该问的别问。”申全州接过他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衣袖上的水,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样面无表情道。
黎明,天灰蒙蒙。
宁湾百无聊赖坐在石栏杆上往下抛鱼食,她本来背对湖面脚踩在桥上,喂着喂着发现这个姿势腰累还看不清鱼,就整个人换了个面。
陆明和坐在监控器面前看拍摄效果,就是这么看到被一晃而过拍进去的路人的。
这次宣传拍摄是省/里的大项目,事先都有清过场,开拍之前他特意围着湖边走了一圈,确定没人在园林里。
陆明和瞪大眼,凑近屏幕看,首先看见一条卡其色宽大灯笼裤,风一吹鼓得跟个帆似的。
什么品味?
陆明和定睛一看,又看见一顶藏蓝色的鸭舌帽。
这帽子有点眼熟。
陆明和坐回凳子上,摸了摸下巴。
这怎么能行,小桥流水人家,杏花梅花美人画,中间冒出一个现代灯笼裤和鸭舌帽!万一不小心扫进去他可没精力再拍一遍!
陆明和没打断拍摄,自己找去了那个明显的桥处。
“诶!你怎么进来的!门口那块牌子上不是写了‘今日停园,禁止入内’八个大字吗?”
宁湾一回头,瞥见一个气喘吁吁的小老头穿个小马褂,叉腰冲她吼:“看什么!说的就是你!”
这种语气跟人讲话错在先也会有点不爽,宁湾拍了拍手上鱼食:“我就住这,突发奇想来遛个弯儿,你还能把我赶出去?”
小老头要是有胡子这会儿都该翘起来了:“你这个女娃娃!”
宁湾转了个身从栏杆柱子上跳下来:“走了走了。”
小老头一噎。
宁湾要出去非得经过他身边,走了没两步那小老头眼睛忽然一亮,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圈。
宁湾:“……干什么?”她低头一瞅自己灯笼裤,心说莫不是要链接?
小老头儿背着手围着她踱步一圈,满意地点头。
宁湾:“你干什么?”
小老头清了清嗓子:“我叫陆明和。”
宁湾:“哦……?”
“你这衣服穿得不行,”小老头下了决断,一抬下巴,“换身衣服,搁那儿坐着再喂一遍鱼。”
宁湾觉得他有病:“不去。”
“你!”
“群演一天三百。”
宁湾:“我缺那三百?”
小老头怀疑地看了眼她裤子。
宁湾:“不干。”
“哼。”小老头骄傲地说,“我这儿有明星。”
宁湾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们小姑娘家家不都喜欢明星,我这个绝对厉害。”小老头故意卖关子,“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