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尉想活命,极尽讨好之能事。他说:“班长大人,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机枪也能打单发的,你们到底是普通兵还是特种兵,怎么什么招数都能想出来?”
吴发道:“你闭嘴,老子们特种兵在猛虎连长的训练下,招数层出不穷,你们那猪脑子,再活三世也想不到。”
“那是,那是。”兰军上尉哪敢顶嘴。
然而,听到自家特工大队的人渐渐围上来后,那个少尉副排长,显然还有几分民族气节,他不忍心这个诱饵排又被全歼,担心吴发在等时机,于是他突然尖叫着,用越语喊道:“这里只有一个班,你们上当了,赶紧去通知……”
吴发没能完全听懂这个少尉俘虏在喊什么,但他知道,这家伙在给他们的人通风报信,不等他再喊下去,吴发迅速从腰间拔出匕首,趋前两步,猛地将匕首刺进了少尉俘虏的心脏。
这少尉的尖叫声立即变成了惨叫,他后面要说的,是叫这些人赶紧离开去通知飞豹大队长,让他们不要进伏击圈。
可惜,他再也说不出来了,从中立的角度来看,这个少尉的确也是一条有血性的汉子。明知道,这声呐喊一发出,就是死定了,但他仍然义无反顾。
看到旁边的少尉一家伙咽了气成了死人,上尉可是吓坏了,担心这班长大人“杀一个也是杀”,赶紧求饶道,“班长大爷,”不知是慌不择言,还是有意为之,上尉居然把比他小至少十多岁的吴发喊成了大爷,“他是他,我是我,我从来没有给你们添过乱,你们连长也答应了的,等抓到飞豹后再来发落我。”
吴发倒是很冷静,也没时间注意他的称呼,他的眼睛盯着暗堡外的变化,说:“你放心,只要你不像他那样使坏,我是不会杀你的。”
上尉俘虏说:“谢谢,谢谢不杀之恩。我保证不使坏,我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这少尉就他娘一白痴,死有余辜。我可不想当他这样的傻蛋。”
吴发已经没有时间理那个上尉俘虏了。因为暗堡外面的敌人听说他的兵力稀少,只有一个班后,都不再小心翼翼了,立即把各种火器向这里猛烈倾泄过来。子弹打得暗堡上面乱草和砂石横飞,硝烟与雾气一色。
吴发这个地方显然暴露了,成了众矢之的。
吴发却并不虚火,出去传令的士兵显然是回不来了,火网已经把这儿笼罩。他把轻机枪从连发状态调到单发,然后,瞄准,把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家伙一枪撂倒。
他这边一开火,就等于下达了还击的命令,其他几个暗堡也立时开了火,都是点射,单发。
这下更好了,敌人果然上当,从枪声中他们似乎听出来了,这儿顶多只有一个班的兵力,而且武器也不怎么样,不过几条半自动□□。基于这点,他们全都从地上爬了起来,打算一边扫射,一边就迅速冲过来,三两下就把这一个班给灭掉。
吴发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的机枪瞬时变成连发状态,数千发子弹迫不及待地从他的枪口飞出去。几乎同时,其他几个暗堡也恢复到了机枪的本性。交叉火力立时组成了交叉火网。
这个诱饵排已经没有时间回过神来了。
他们又一次被割韭菜扔麻袋般,倒下了一大片。
而猛虎听到的,也正是这次猛烈的枪声。
同样,在附近山坡密林里,不是路或者说没有路的地方走动着的飞豹也听到了这激烈的枪声,他还以为自己的计策得逞,便赶紧命令部队:“各队加快速度,立即包抄特种连反伏击的部队,等把他们解决了,再回头去收拾那个该死的连长和他的狙击排!”
特工们听到大队长的命令后,全都嗷嗷叫着,向林子外的小路冲去。
按他们了解到的情况,花国特种连只有两到三个排的兵力在反伏击,但并不知道他们用的是什么战术,居然视伏击圈和暗堡火力如无物,只用并不密集但却精准度极高的点射,把伏击圈内的火力点一个个拔掉,不排除这个特种连还有狙击排,或者说人人都是神枪手。飞豹明白这点后,便通过自己的指挥电台,大骂保护炮群的那个营全是饭桶,妈的,只要不开枪,花国兵枪法再好也找不到目标,找不到目标,他就不敢往前冲,不敢往前冲,他们就得等死。只要天一亮了,他们的夜战特长就无法发挥,那点人还不够做老子炮兵中队的炮灰。
事实上,飞豹越往后面打,就越发明白起来。他的判断的确不错,但骂人家骂得厉害,他自己不也是快拼光了后,才发现对手夜战的本领,远远高过他的特工大队吗?可是,他为什么不等到天亮之后再来进攻呢?说到底,他还是报仇心切,不服输,始终想搬回一局。现在,他又错误地认为,既然花国军队沿着山下这条通往北垭口的小路再逐点进攻,那么,他的部队迅速冲下山坡,切断花国军队的退路,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就像打蛇要打七寸一样,定会一剑封喉,大获全胜。他现在便是采用这一招,有如猎豹扑食,几乎就是贴着花国特种连指导员李胜强的屁股来打了。而且,李胜强事先已经得到了猛虎的通知,叫他们不管身后打得多热闹,都无需回头,只管收拾那些伏击圈的火力点就行,这个特工大队就交给猛虎他们了。
这一点又一次迷惑了飞豹,加之天色渐渐开亮,能见度已经有所上升,他几乎都能看到花国兵打伏击圈的战术安排了,而花国兵只管朝前攻,竟然不知道他飞豹的人已经摸到身后来了。
飞豹正暗暗得意,以为自己虽然损失惨重,但只要全歼了特种连,他依然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等所有的人都到位后,飞豹端起冲锋枪,正准备叫队伍散开,以小路为中心逞一字横队,全面向前夹击的时候。
猛虎已经不给他散开队形的时间了。
作为天亮前的决战,猛虎啥也不顾忌了。他吃定了特工大队。所以,在飞豹进入他们的伏击圈前,他已经叫通信员通知全连的无线电设备全部打开。
现在他手拿步话机,向机枪排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可怜的飞豹,就像愚蠢的小偷一样,他只看到了前面有一头肥牛,却忘了那头肥牛的鼻子上还穿着绳子,更为可怕的是,那绳子的另一端还被一个背着枪的家伙紧紧地捏着……
猛虎的开火令一下后,飞豹的眼前——几乎又是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