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看向维钲,对于这个冢宰,他已经忍了很久,今日倒也正好。
“冢宰维钲,你身为六官之长,在错王驾崩这二十七年,为假朝主宰,整整二十七年,廉业在你手下为官,你却未曾发觉,这是你的失职!”
“即日起,除维钲冢宰之位,贬维钲为小宰。”
石破天惊!
众人一下子都沉默了,就连明仪也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过这也是合理的。
维钲本人脸都涨红了,这么多年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生活让他钝化了。
对于新王,他也不甚在意,这些麒麟选出的王就一定是贤明的吗?
错王当年不也是万众期待,结果啊!谥号为错。
这个谥号简直贻笑大方。
可如今的这位新王让维钲感觉到了什么是雷厉风行。
他竟然完全不在乎自己这么多年在朝中的威信吗?
他要忍,一时间,维钲彻底清醒过来了,他不能再把新王当做是和错王一样的存在了。
他起身走到朝堂正中,跪在地上,将自己的官帽摘了下来,“臣知罪,谢主上宽宥。”
夏官长大司马舒邈在维钲请罪的那一刻反应了过来,他走上前去,求情道:“主上,冢宰不过是失察罢了,冢宰一心为国,这么多年来勤勤恳恳,试问若是降职冢宰,朝堂上下谁还能担此重任啊!”
嬴政想了想,说道:“舒邈言之有理,冢宰之职确实极为重要,既然如此,明仪,便由你兼任冢宰之位吧!”
在一旁吃瓜的明仪万万没想到这事最后落到了她的头上,嬴政叫她的时候,她甚至有些没回过神。
就,怎么冢宰之位也要我干啊!
明仪还没说话,底下的官员已经沸腾起来了,一个个开始进谏。
有的认为台辅不能掌实权担任冢宰之位。
有的认为台辅何等尊贵,怎能屈就下职。
这话一出,明仪很明显看到原本就因为被贬官一脸菜色的维钲脸更黑了。
只可惜官员们再怎么进谏,君王决心已下,无可更改。
明仪知道嬴政这是信任自己的表现,因此虽然她知道自己又要多一份工作,但还是只能接受了。
台辅兼职冢宰的决定一下,早朝便结束了。
群臣都一脸恍惚的离开了,他们明白这之前的好日子是一去不复返了,整个地官府都被抓了,春官府一边要筹备登基大典,一边又要遴选大学学子,选出合格的人成为假官。
而秋官府则是要处理大司徒贪污案,预计着整个秋官府都不会闲了,谁让被抓的人太多了呢。
早朝结束,依礼台辅要辅佐君王处理朝政。
因此明仪和嬴政二人是一同前往露霜宫的。
一路上,明仪始终按捺着心情,直到进了露霜宫,已经忍了一夜的明仪挥退了宫人,又让使令警戒。
如此她还不放心,从脑海里找出了一个可以屏蔽声音的法术施展了出来,她才安心。
嬴政就坐在椅子上看着明仪忙的团团转,看她弄好之后,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是面带笑意了。
“台辅,这是要做什么?”
明仪一听,火就上来了,心想我要做什么你能不知道吗?
但是只要一想这人的真实身份,明仪那股火就灭了,没办法,谁让明仪是个始皇粉呢!
她走到嬴政跟前那个属于台辅的座位坐了下来,下定了决心,问道:“主上,你,你是不是始皇帝陛下。”
“没错,正是。”
得到了这个确切的答案,明仪心落在了实处,“真不可思议,主上竟然会有如此奇遇。”
“朕也没有想到,朕死后还能有这样一番运道。”嬴政说道。
“主上,您是从一开始就有记忆的吗?”
男人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这倒不是,说起来,朕恢复记忆与你也有关。”
睁大了眼睛,明仪疑惑的问道:“主上,这怎么说?”
嬴政起身,走到明仪身后,弯下腰轻声说道:“台辅那日与朕共赴巫山,第二日,朕就恢复了记忆。”
怎么会是那一日啊!明仪就差哀嚎了。
她羞得耳根都红了,那红色一路蔓延到了脸上,原本白皙的脸上一片淡红。
嬴政想起来,自从和明仪有过那一次之后,他忙于各种事务,一直是清心寡欲的状态,如今除掉了一个大司徒,他也可以轻松一下了。
心随意动,嬴政直接吻上了明仪那通红的耳珠。
此时的明仪还沉浸在嬴政的话中,没有反应过来,而嬴政已经从耳珠到耳朵,最后吻到了脸颊上。
这一下,明仪终于回过神来,她慌得连忙站起身,退到了一边。
嬴政颇有些不悦,他还是第一次被女人拒绝。
“明仪,你这是为何?”
明仪低下了头,她能说什么?难道要说,她根本不敢想象她会和秦始皇发生什么关系吗?
这太惊悚了。
“主上恕罪,臣还有些难以置信。”明仪立刻躬身请罪。
皱起了眉,嬴政问道:“此言何意?”
“臣出身华夏,从小便十分崇拜您,虽是如此,可臣更知道您是两千多年前的人物,譬如叶公好龙,臣亦是如此,当您是书中的人物时,臣反而觉得亲切,但是当您出现在了臣的面前时,臣不知该如何应对?”
“况且,”明仪垂眸,有些不甘心的说道:“臣虽自认是人,可终究不是人,臣是麒麟,是神兽。”
“哪又如何?你认为朕连这点都接受不了吗?”嬴政道。
明仪有些动容,可她心中更慌乱了。
如果只是简单的君臣,她深信他们一定会是明君贤臣的典范。
但偏偏,这个单纯成为明君贤臣的机会让她当初的一时冲动给破坏了。
直到现在,她都搞不清究竟是因为麒麟对王的依恋,还是本就有好感,在面对别离时,她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