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当年你们阳教主再主动一点,可能今天她可就是你的义母了哟。”
凤宁笑盈盈的一句话,却让杨逍惊得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半天才把这句话里蕴含的意义给消化了,心中震动无比,那句义母当然只是调侃,但是不妨碍他理解凤宁话中真正含义。她的意思竟然是说他们之间的熟识是那个意思吗?他当时思索过无数可能,也想过是否是这女子一厢情愿单恋他们阳教主,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吗?
凤宁的话表明了二人当年曾经也有过一段过往,甚至最后有缘无分的原因是在阳教主这里?
“是真的,”凤宁见杨逍神色似有不信,接着说“古墓派传人神雕大侠杨过与我家有些渊源,我兄长凤谦与阳教主也有些交情,他们常有书信来往,我很小的时候其实还见过阳教主一面,只是那个时候他们早已分开了。”凤宁全盘托出两家关系,来证实自己说的话是真的。
杨过这神雕大侠的名号是来源于那只神雕,可是鲜少有人知道那只神雕原本是剑魔独孤求败的伙伴,而那位在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独孤求败,不用凤宁多说他也知道了,那是慕容家那位发了疯的前辈慕容嫣。
“神雕大侠杨过由神雕指点学了独孤求败的剑招,又取了剑冢里那把重剑为己所用,也算是和我慕容家有了牵连,后来我家前辈寻到剑冢收敛了独孤求败遗骸,又几经周折寻找那三把他用过的兵刃,当找到了古墓的时候,杨过也已经是垂垂老矣的老人家了,待到证实了独孤求败和我慕容世家的关系之后,杨过感慨人间事事皆缘分使然,归还了剑冢内那柄青锋剑,但是重剑彼时已经被分别铸成了屠龙刀、倚天剑,却是还无可还了。”
“若是这么算起来,屠龙刀、倚天剑本就该是归属于你家的东西了?”
“其实……也不算全是吧,毕竟慕容嫣她又不是在参合庄寿终正寝,她又把剑都葬在了剑冢里……”凤宁顿了顿,“但是……这终究是先人遗物……江湖中人抢的起劲,都只道这是郭靖所铸,却完全没有人问过这物件原本的主人愿不愿意拿出先人遗物给铸成这两件兵刃。”凤宁虽然不在意什么“武林至尊”什么的,但是那终究是先人遗物,在江湖上被一群世俗名利之人挣来夺去的,总归是心里不舒服。
听到凤宁语气颇为遗憾,又想到她家那古里古怪的收藏癖,想来她心中定希望寻回先人之物的,杨逍心中主意暗定,要为她给这两件宝物寻来,以偿她的心愿。
“那……信又是怎么回事?”杨逍终于问出心中疑问。
“当然是阳教主写给我姑姑的。”凤宁瞪了杨逍一眼,压低声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又自然的声音说了起来“阳教主和姑姑分别二十年,心中思念,写几封信罢了,有何古怪?”一看她这样子,杨逍心中更加认定了这信定有蹊跷,凤宁说谎编瞎话的本事可比殷野王差远了,搞不好就是凤宁假造的。
然后他又听凤宁继续说起杨素雪和阳顶天的事情,那年她学成初试江湖,当年的她还没有如今武艺高强,加上在古墓中长大心思单纯,没想到江湖险恶,着了别人的道,险些便要被那些无耻之徒轻薄了去、清白不保,被路过的阳顶天所救,二人便这样相识了。
像所有英雄救美的俗套段子一样,他们相识相知最后相爱了,那些年阳顶天也还不是明教一言九鼎的阳教主,也只是个杨逍这般年纪的年轻人,与杨素雪一见钟情,二人相携游历天下,倒也度过了一段十分美好的日子。只可惜,阳顶天终究不是杨逍这般游戏花丛的浪荡子,他并不善于言辞表达,性情上用凤宁听来的这些事迹总结起来可以算的上十万分的钢铁直男,甜言蜜语说不出口,又因有一段时间教务特别繁忙无暇分身陪伴杨素雪,最终杨素雪体内杨过血脉传人里那份偏激邪性全面爆发,和阳顶天大吵一架以为能激出阳顶天几句好话,谁知他竟然也只木讷的拉着她一言未发,她说要走,他伤心欲绝却竟然最后真的也没有追去。杨素雪便认定了阳顶天并不在乎她,她那个时候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了,伤心绝望一系列刺激下意外失去了腹中孩子。小产对她打击颇为巨大,让她悔恨、痛苦不已,本来古墓派的武功便讲究清心寡欲,她这番情绪大起大落对她身体伤害极大,因这孩子,她更自觉无法再面对阳顶天,此后,杨素雪回到古墓,阳顶天绝望之下只能更寄情于教务、醉心于武学,很快便登上教主之位。阳顶天到死也不知道他曾经真的差一点有一个自己血脉的孩子的,只是因为他们这当父母的都不称职而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
杨素雪从此避而不见,阳顶天在古墓外等了月余,见她心意已决,只得离去,从此二人终其一生也未曾再见。
前些年阳顶天失踪的消息传遍江湖,杨素雪似心有灵犀一般同一时候竟然大病一场,差一点也跟着香消玉殒,还是那时年纪尚幼的凤宁亲自来照顾了一个多月,她才逐渐恢复。
如今杨素雪今日再见与阳顶天相关之人,难怪会情绪如此低落。
“可是这些你怎么知道的?”杨逍问出了心中疑问,按理说这些可都是二十多年前的旧事了,凤宁那时候还没出生的吧。
“风叔告诉我的。”凤宁慢悠悠的说了起来,语气颇有些感慨“风叔从我兄长小时候就跟在身边伺候了,和慕容家有关的事情他都知道。”
那年遭逢家变,凤宁被慕容凤谦推入水中沿着水道离开庄子免遭屠戮后被赶来的殷天正救起,养伤足足养了一年半。在这期间,已经告老的风衍悔惊闻惨剧也赶了回来,见山庄已经变成一座血腥地狱也惊得大病了一场,险些也随慕容凤谦去了。后来因为听说凤宁还活着被殷天正所救,才又有了活下去的希望,连夜赶到金陵拜见。
凤宁还记得那时候是她第一次见到风衍悔,她只是知道自家有个已经退休的老管家风叔,她出生以后,一直都是风叔的儿子在管家了。他当时拜倒在她床边崩溃大哭,脸色惨白、形销骨立,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见到她时候,那双深深凹陷下去的双眼猝然绽放出来的光彩,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上瞬间出现了痛苦、欣慰、心酸等等复杂又深刻的表情,一边流着泪一边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他手脚并用的爬到她的床边,搂着她痛哭,你没有办法想象一个年愈六十的老人家这幅样子,那是伤心到了极致,又在见到她的时候绝望近乎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