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阴真经总字数并不多,加上又有佳人相伴,杨逍抄的更是顺当,一炷香的时间便誊抄完毕。
他抄完了凤宁拿起来看,杨逍这一笔柳体还是十分能看的,只见纸上的字笔力遒劲,点画爽利挺秀,棱角分明,显得特别英气逼人,不由的赞道“杨左使这一笔字,要是去赶考,就算满纸荒唐、答非所问,也定让主考爱不释手啊。”杨逍不由得哭笑不得,她这夸奖,也太古怪了些。
房门再次被扣响,是殷三上来送宵夜了。
得了凤宁的应答,殷三推门进来,身后跟着端着大托盘的店小二,殷三向来木着脸,更何况有了刚才殷二的转述,他们三个都已经知道了杨逍回来了,虽然心里不高兴,但是终究没表现出来什么。倒是店小二十分殷勤的上前把饭菜摆上了桌,脸上挂着谄媚的笑,一边道“这位少爷、夫人请用膳吧。”
“我不是……”凤宁听着店小二的称呼,羞红了脸,连忙纠正道。
比她还不高兴的是殷三,听店小二这么说冷声呵斥道“瞎了你的狗眼!”
“恕罪恕罪,恕小的眼拙,少爷、小姐请用膳吧。”
店小二帮忙端了饭菜上来,见杨逍在她房里,下意识的就以为这是她男人了,否则大晚上的怎么会无端端一个大男人还留在姑娘的房里,还大喇喇的坐在书桌边上刚搁下笔,那小姐则站在他旁边从他手里拿过张写满了字的纸张,如玉般的手指指指点点的,像是那些话本子里描写的才子佳人的情景。结果却被殷三训斥,那不是夫妻就是兄妹?可就算是亲兄妹,大晚上的哥哥在妹妹房里也不合适吧?总不能是私奔的小情人吧?店小二越想越是欲哭无泪。反正不管是什么,她那几个属下凶神恶煞,都不好惹,店小二不管三七二十一连忙改口讨饶,吓得就差跪下了。
“算了,他也是无心的。”此时给他解围的是杨逍,这声“夫人”让他倒是心情好的很。
他们这里只是一个小镇子,凤宁他们来之前店小二见过的最大的人物也就是县衙里的老爷了,他们虽然一行只有四个人,却出手极其阔绰,包下了整个客栈,本来住着的客人也都给了银子让搬到别的店里了,也有几个不愿意搬的,甚至出言不逊,结果被她那三个属下几下就收拾了丢了出去,吓得掌柜的和他只敢躲在柜台后面瑟瑟发抖。那小姐蒙着面纱,他从始至终都没看清脸,她也不搭理人,任由属下处理了,便径自上了楼,可是从身影看过去就知道是个大美人,行止间比镇上那些官家小姐还要贵气。
掌柜的是做惯了生意的,惯会看人,知道这乃是贵客,得罪不起,他们说什么便是什么,从不主动掺和,拿了银子躲得远远的,只留下他帮忙伺候,左右也就是些帮忙搬抬行李、收拾屋子的体力活。
凤宁在房中没有遮面纱,店小二布置好了饭菜乍着胆子瞥了一眼,这一眼惊为天人,手里的托盘差点掉在地上。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孩子,一身长裙绘着烟霞山水,一眼看过去恍如仙子。
店小二盯着凤宁看,杨逍就不高兴了,重重的咳了一声,惊得店小二腿一软再次差点跪在地上,再一看看那刚才还挺和气好说话的年轻男子面色不善的盯着自己,心中一悚,顿时脸色苍白冷汗滚滚,更肯定了这两人不是兄妹。
“你出去吧。”凤宁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这还能不能让人消停的吃个饭呢,挥了挥手让殷三带着店小二下去了。
杨逍见她不虞,也不提旁的了,率先来到桌子边上,笑着说自己都饿了,招呼她吃饭,才见凤宁缓和了脸色,也坐了过来。
饭后,喊了人收拾下去之后,凤宁取过那个白绢和杨逍抄写的九阴真经,在手里扬了扬,然后问杨逍道“刚才抄了一遍,你记住多少?”
杨逍被凤宁问的一愣,他刚才誊抄一遍,虽然没有刻意去背,但是他天资聪慧,几乎是过目不忘,更何况是足足抄了一遍,若说记忆,总也是八九不离十了。但是他并非贪婪之人,这武功是找来给凤宁救命的,他无意强行记忆再去修炼,一时有些不解凤宁之意。
“没记住?那就再看一遍。”凤宁把杨逍自己抄的那份手稿递给他,然后当着他的面把那原稿凑近烛火,转瞬间轻薄的织物就化为飞灰,杨逍吃惊的看着她的动作,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听凤宁接着说“你一定要记住,等一下你手里那份我也会如此毁去,到时候这套绝世武功秘籍便只有你知。”
“等一下,你为何这样做,你可知这是给你救命的!”杨逍抓住她的手腕急促的道,他震惊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这是要做什么,让他记忆下来九阴真经,然后再毁去这秘籍,她还没来得及看,却直接便给毁去了?这是她的命,能救她的命的东西!她就如此信任他?不怕他私吞了这至高的武学?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凤宁挣开杨逍的手,淡淡的说,她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过目不忘,她当然也可以,可是她要保证这世上只有杨逍一人知道这九阴真经的内容,就在杨逍为她寻来倚天剑的时候,这个念头就在她脑子里。凤宁以阳教主讯息换得了杨逍不再针对天鹰教,但是这不代表殷野王就会放过杨逍,她太了解殷野王了,他定会不遗余力的想办法置杨逍于死地,但是若是说九阴真经能救她的命,并且只有杨逍一人知道,殷野王逼不得已也会妥协,无论如何,凤宁也不想看到殷野王和杨逍互相残杀,这两个男人对她而言都比她的命更重要。
杨逍何等聪明,脑子一转就明白她这么做的目的,她此举在逼迫殷野王,但是又何尝不是在保全他?一时间心中百味杂陈,她本不善算计筹谋,却在任何事涉殷家和他的事情上都殚精竭虑的思虑了一遍又一遍,赌上性命也不愿意看到他们互相争斗,她总是这般任性,任性的让人心疼。
“怎么这样看着我?”凤宁被杨逍打量的浑身不自在,牵强的笑了笑,却被杨逍突然一把拉过来搂入了怀里,只听他说“丫头,为什么总把自己逼得这么紧。”他想跟她说不要担心他们这些男人之间的事情,却在对上凤宁那双执着的眼睛的时候什么话都好像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他自来是快意江湖的,却没有想到也有如此儿女情长的一天。
那一瞬间他想了很多很多,最后思绪却莫名其妙的停留在了参合庄她的书房看到的她写的一幅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