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叔?”凤宁的声音带着些不可思议的漂浮,仿佛眼前这一切是在做梦,“风叔,你要干什么?”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眼前发生的一切,如果这是一出戏,一定是一出扭曲又可笑的悲剧,滑稽又可悲。这一个时辰之内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多到快要超过她的承受范围了,她痛恨了十年的慕容凤安是她娘,所有人的死,都是为了隐藏她那个关于身世的秘密,如今,风衍悔就在里面,先是在维护了慕容凤安,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背叛凤宁的时候,他选择了要和慕容凤安同归于尽。
风衍悔听到凤宁的声音,回过头来,慈祥的看着凤宁。她也看出了风衍悔的意图,可是,为什么,这明明没有什么必要。风衍悔欣慰的看着眼前的姑娘,竟然笑的有些骄傲,风衍悔眼中也浮出一层泪来,从一团粉雕玉琢模样的小婴儿,到如今亭亭玉立的小姑娘,这是他看着长大的凤宁。他心中也有万般不舍,可这一切该结束了,他本来也想陪她再久一点,但是,看来不行了。
他尽管不舍,但是还是坚定的回过头,背着手走了回去,走到牌位前点起一柱清香,然后虔诚的跪下,拜了三拜,把香插/进香炉中。
然后他回头对慕容凤安说道“你也给祖先上柱香吧。”
闻言慕容凤安看了一眼凤宁,却没有理会风衍悔让她上香的话,她自顾自的对他说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隐瞒下去吗?”
风衍悔沉默,只听她接着说道“你就是个懦夫,风衍悔,衍悔,你后悔了是吗?你后悔什么?后悔我?后悔凤宁?还是后悔你自己?!”慕容凤安说着便笑了起来“也是啊,你从来都是这样的。”她舒展了一下腰身,艰难的站了起来,打量了一圈祠堂,她的笑声清脆又欢快,仿佛回到了她的少女时代,可是笑着笑着最后却落下了泪,笑声染上了无尽的悲伤,她说“你和我终究是不同的。”
杨逍本以为慕容凤安是凤宁亲生母亲的事情已经足够惊悚了,但是听此时她的意思,显然风衍悔还是有所隐瞒的,电光火石之间,他对危险的直觉判断此时应该带凤宁走才是对的,他开始后悔,应该直接想办法杀了慕容凤安,为什么还要好奇探究那些属于慕容家的秘密。显然,他们之间的秘密,风衍悔该是并不想说出来,或许是因为说出来,那便是一个凤宁更加无法承受的真相,这一天,她受到的打击已经够多了。于是杨逍当机立断拉了凤宁的手腕二话不说便要带她离开这院子,无论风衍悔想要怎么了结此事都好,显然他此时已经心存死志,等到天明,这一切都会结束了,无论那个秘密是什么,随着他们的死,那将是一个永远的尘封的秘密。风衍悔不想让凤宁知道的东西,直觉告诉杨逍,那将是一个惊天之秘。
可是凤宁哪里肯走,她用力挣开了杨逍的手,手中匕首直接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逼得杨逍和殷野王不敢妄动,她似乎已经猜到了故事的结局,她目光灼灼的盯着风衍悔,声音出乎意外的平静,她对他说道,“所以,你不是风衍悔对么?或者说你根本就不是风家的人。你不姓风,我应该叫你什么,凤谦兄长?还是……父亲……” 眼泪,沉甸甸的坠下来,凤宁嘴唇颤抖着,几次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来半个字,咬紧了牙关,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最后挣扎的一字一字,轻轻的咬出了这两个字。
这一次,杨逍和殷野王真的震在了原地,他们并不知道之前慕容凤安已经告诉了她十年前的真相,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如果说,亲生姐姐变成亲生母亲还不够惊悚的话,那么,兄妹乱.伦生下的孩子呢?慕容家的秘密,十年前那场惨祸的真相,都源于这场禁忌的结合。
杨逍突然就读懂了他们寻到这里的时候凤宁那惊慌失措的目光,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样子,这样的打击,对于她来说是多么残酷的事情,一心痛恨的姐姐并不是姐姐,是母亲,一心怀念并且要为之报仇的兄长不是兄长,是父亲,她是兄妹乱.伦之子,而她的父亲,也并没有死,而是改头换面在她身边,十年。
谜底揭晓到这种程度,杨逍基本上已经能够串联起来所有前后的事情,十年之前慕容凤安屠杀整个山庄的原因,必是与凤宁身世相关。凤宁说过,慕容凤谦并不想逐鹿天下,和慕容凤安的意见相左,所以他们大吵之下,慕容凤安才会动手杀了兄长,可是,真相,大概并不仅仅是如此。杨逍曾经十分疑惑,若是慕容凤安真的和兄长争吵,杀了他一人便足矣,为何丧心病狂屠杀整个山庄上下,这毕竟是她的家,能下得去这般狠手,得是多么要命的原因,此时他大概也想明白了,可能便是与凤宁这身世相关。
这个真相何其荒唐,何其可笑,她的出生,源自于一场错位又扭曲的结合,被天理不容的禁忌,那是他们源自于血脉的禁忌。原本以为慕容凤安死了,她的噩梦就会结束,可是谁知道,原来做了十年大梦的人是她,这十年才是偷来的美梦,从那梦中醒过来面对的才是真的无间炼狱,她的出生,才是这一场噩梦的起源。
风衍悔听了凤宁的话,沉默良久,缓缓的站起身来,接下来的一幕,让人终身难忘。只听“咔咔”几声骨骼错开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分外恐怖,原本佝偻的身子挺直了起来,生生拔高了好几寸,再看他双臂向前平伸,和刚才一样,一阵让人牙酸的“咔咔”声,手臂也变得修长,待这一切声音平息,他站在那里,他的身形已经和杨逍、殷野王差不多,他的双手因为刚才的一阵拉长,手部原本枯瘦的皮肤撕裂开,可是奇异的是并没有见血,反而暴露出来一层十分白皙的皮肤,他随意的伸手撕去双手龟裂成一块一块的表皮,如蜕皮一般,露出了修长的、骨节分明的一双手,最后他缓缓的抬起手,贴在下颚处紧紧抓住,用力一揭,整张□□便被撕了下来。
然后,凤宁终于再次见到了这一张脸,那张似乎永远温润儒雅的脸,永远如沐春风般的温和,不再是老年人布满老人斑、松弛下垂、缺少水分的皮肤,不再是永远耷拉着的眼皮、佝偻着的身体、垂垂暮年的模样,他们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十分俊雅的中年人,他不再使用缩骨功掩藏自己真实的体型,原本那身藏蓝色的衣袍穿在身上有些可笑的显得短小,可是他气质卓越的站在那里丝毫不显得局促。和杨逍的潇洒桀骜不同,和殷野王的肆意狂野也不同,甚至不同于殷天正英朗魁梧一身的霸气,这个男人,第一眼看过去便让人生出“陌上人如玉,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