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直接吐进了杯子里。
赵敏似是没看到气氛诡异的很一样,反而像是找到了知音般十分高兴的说“果然是懂茶,实不相瞒,我也是借花献佛,这是家姐的茶,偷偷拿了出来还怕姐姐骂我,”她一笑起来带着几分俏皮妩媚,像是真的怕极了被姐姐惩罚的顽皮少女一样,打趣道“如今好了,这好客配好茶,难得遇到懂茶之人,到时候姐姐问起来我便把杨左使推上去顶缸,想必姐姐就不会罚我啦。”
她说着拍了拍手,召唤婢女进来,又吩咐叫她去取大小姐别的茶叶来,大有知音难求今日要以茶代酒和杨左使一醉方休的意思,杨逍连忙放下杯子站起来连道不敢,又道“未曾想还有主人在府上,理当拜会。”
可是赵敏毫不在意的一挥手说道“家姐身体向来孱弱,正在休息,咱们就不打搅她了,各位,请啊。”说着似乎才发现什么一样,自己端起茶来先饮了一口以示无恶意。
杨逍见她亲口喝了,淡淡的道“既如此,那就不叨扰了。”他本也只是客套,并不是真要拜访,她推说姐姐身体不好,他也没再追问,更何况,这女孩儿随口说了个姐姐,谁知道真的假的呢。他说完落座,这一次捧起茶杯喝了,众人这也才安心喝了。
用过了茶点,下人来报酒菜已经备好,她又请明教众人入席。
这酒席是摆在外面的,她引着群豪穿廊过院,到了一座大花园中。园中山石古拙,溪池清澈,花卉不多,却甚是雅致。张无忌不能领略园子的胜妙之处,杨逍却已暗暗点头,心想这花园的主人实非庸夫俗流,胸中大有丘壑。水阁中己安排了桌酒席。赵敏请张无忌等入座。
她走到哪里都带着那把倚天剑,刚一入座又给倚天剑放在了一边,然后率先端起酒杯“这是绍兴的女贞陈酒,已有一十八年功力,各位尝尝酒味如何。”
赵敏看着举杯看着他们,谁也没动,显然是经过刚才一事心中都在提防,她也不恼,只笑了笑自己率先喝了一口,殷天正笑道“赵姑娘果然是女中豪杰,大家就别再客气了。”他笑着招呼了一声,刚才的尴尬似乎不存在过,众人这才动起筷子来。而每一道菜她又是抢着先动一筷,若不是杨逍心中早有戒备,大抵也会觉得这女孩子是个豪爽侠义之辈。
杨逍看着这满桌菜色,面上八风不动,心中却早已苦涩难当,若是殷野王在此定能理解他此刻心情,西域蔬菜难得,贵于肉食,兼之气候严寒,倘不食牛羊油脂,内力稍差者便抵受不住,可是面前这一桌子,竟是十分地道正宗的江浙菜。
江浙菜色更加丰富精巧,与西北风格大大的不同,周颠几人吃在嘴里都只觉得新奇稀罕,可杨逍面对这满桌子菜却心中百般滋味。
是她喜欢的龙井虾仁,是她喜欢的松鼠鳜鱼,是她喜欢清汤狮子头,是她喜欢的文思豆腐,甜点还有她喜欢的桂花糯米藕,都是她喜欢的。
走进了这庄园,杨逍仿佛感觉自己就在做一个梦,好似处处都有她的影子,好似转过一处雕廊画栋她就会在某个假山边上观景。这感觉来的莫名其妙,可是却就如影随形,在他心头挥之不去,这是凤宁去世之后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有了一种这么强烈的感觉,感觉她好像就在他的身边。
这里的陈设摆放,都带着她的风格,这里的每一道菜,她都和他同桌共进过,若非身边人声嘈杂,他恍惚间仿佛觉得自己是高座在那归燕居中,与她共进晚餐,然后饭后倩倩会端了茶水上来,他们在灯下共看太湖水景。那些曾经他以为能陪她过一辈子的生活,后来都随着她的离去而烟消云散。这感觉来的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可是却生生的扎的杨逍的心鲜血淋漓的疼,越是处处都是她,越是提醒着他哪里都没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