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日子都在那段时间了。
现在回忆起来那时候,何其心酸何其艰难,她都不知道自己那时候是怎么坚持过来的,那些疼痛,那些吃苦遭罪,如今回想起来竟然奇异的觉得有些遥远和模糊了,像隔着雾气在看一个梦。
其实她该感谢这两个孩子,若没有他们,她怕是也挺不过去人生中那最为难捱的岁月。然后,她又看了看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的男人,他此时面容整肃冷峻,十分专注的看着不远处的竹屋。他眸光深沉,盯着竹屋,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可是牵着她的手却越握越紧,一不小心便泄露了男人此刻的真情实感。手骨被他捏的有些痛,但是她没有出声提醒,这越攥越紧的力道,让她感到十分心安,突然间便对曾经的痛苦全都释然了。
杨逍环顾凤宁当年暂居之所,心中一阵难过,慕容凤安那样痛恨他多是为了私怨,因为在她眼里是他慢待了她的女儿凤宁,尽管慕容凤安不是个好母亲,可是不可否认,她对凤宁的爱不比任何人少。
人们总说口说无凭眼见为真,眼见这简陋的小小的竹屋,他很难想象凤宁竟然在这里住了十多年,她生来就是大小姐,前十六年过的都是仆从环绕的生活,竟独自一人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这期间她究竟吃了多少苦头,他只要想一下都觉得心中难受的很,再看凤宁,眼中又多了一份心疼和愧疚。
这小房子因无人居住、得不到修缮而荒废的很快,藤蔓植物缠绕覆盖了一整面墙壁,腐朽发霉的痕迹随处可见,房前屋后也是杂草丛生,他看了一会儿,抿紧了嘴唇,他喉结动了动,眼中精光一闪而过,随后又尽量收敛了。他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沙哑,有些压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说了句“小心点脚下。”这一很平常的话,然后松开凤宁的手,转而走在了前面,一边走一边挥手拨开眼前接近一尺高的杂草,柔软一点的就直接踩倒,十分坚韧始终挡路的便拔起来丢在一旁,他走在前面,只留下给她一个背影,略微弓着的后背,弯腰不断的在重复着趟开路、拔草、趟开路、拔草,嘴里还时不时的嘱咐着她哪里有石头等等,他想让自己尽量的看上去一切如常,可气息却明显的在沉默中愈发厚重起来。
凤宁看着他默默的给她开路的背影,心头一股暖流涌了上来,其实男人的爱有时候便是存在在这沉默当中,无论是情到浓时的缠绵恩爱抑或热恋时候多少的甜言蜜语,都抵不上此时此刻对你沉默的维护和心疼,生活中没有时时刻刻的惊心动魄和生死关头,却有的是淡然如水的日常相处,激情褪去之后,有的爱情会被日常的平淡消磨掉,有的爱情却会在平凡之中愈发浓厚。
这世界上有什么比他把你放在心上更加动人的告白呢?会心疼你,爱护你,关怀你,舍不得你辛苦,看到你受伤他会比你更痛,即使是你曾经不为人知的苦难,他知道后都会百倍的自责和伤心,什么样的爱情会比这样更加动人呢?
路很短,很快他们便到了竹屋门口,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几只受惊的老鼠四散逃窜,杨逍把凤宁护在身后,挥了几下袖子驱散味道,两个人才进去。
门窗打开,空气重新流通起来,室内的气味没有刚才那么难闻。
杨逍率先进去,房间里因为长期无人居住,家具器物都落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他巡视四周,拉过一张椅子,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表面的灰尘让凤宁坐下休息,然后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转身又出去了。
一下午的时间,凤宁看着杨逍默默的先是除干净了房间周围的杂草,又收拾掉覆盖了正面墙壁的藤蔓,然后又房前屋后的转悠,搬开那些不知道怎么滚落到房子周围的石头,给坑坑洼洼的地方添添补补,待到日头西斜的时候,他才意犹未尽的回去。
这个时候,凤宁也已经把房间里面简单的收拾了出来,掀去她离开的时候给床上蒙上的布罩,原本的床单已经潮湿发霉不能再用了,她换上了从他们带来的包袱里拿出了铺盖,好歹他们还要在这里住上两三日。然后杨逍回来了。
她看他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此时的他哪还有半点谪仙风范,衣服下摆揽了起来塞在腰带里,两只袖子卷过手肘,衣衫上有几处被枝条刮开的的口子,靴子上沾满了泥泞,双手和胳膊上也被草木汁液等等染得一条一条的墨绿痕迹,头发里夹着还有一片枯叶,估计是刚才干活的时候不经意间掉上去的,看起来有几分狼狈。
一下午时间,杨逍体会的不仅仅是劳作,他一边干活一边想,很多年前,凤宁是不是也是这样,面对着一片废墟残垣欲哭无泪,怀着身孕还要干活,那么辛苦,他却一无所知,他一个男人一下午都会觉得十分辛苦的工作,她当年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是怎么熬过来的。
这一晚,杨逍待她格外温柔,和以往的霸道模样大相径庭,用尽了手段取悦她,缠绵不休,慰藉两个人的心,直到永远,永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