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难枯槁的声音缓缓的道“明教阳顶天何在?”
明教众人面面相觑,天下谁人不知阳教主仙去,怎的这老僧此时提起,还这般不客气直呼其名?许多明教教徒脸上顿时浮现怒容,都以为他是故意为之。
其实这还真是冤枉了渡难。
少林三渡自从被阳顶天挫败之后,一直闭关坐枯禅,不理俗务,对寺中大事也统统不理不问,要不然也不会连少林寺悉数被掳走差点遭受灭门之祸也不出现,所以更不要说什么江湖事了,这一次要不是事关少林百年来传承的一个秘密,也不会答应出关相助。他的确是不知的,只是刚才看到张无忌接住欧阳牧之的时候所用功法有几分熟悉,正是阳顶天当年使出过的乾坤大挪移,再看那少年年纪,便以为是阳顶天的什么人。一想到他们师兄弟三人在此坐苦禅三十余年皆拜阳顶天所赐,便忍不住开口了。
张无忌左右看看,见他所辖的明教教众各个已有不忿之色,甚至隐隐有压制不住的趋势,心下叹了口气,如今他是明教教主,这种时候是该他出头的,便站了起来,对渡难拱手一拜,然后道“这位前辈,本教阳教主早已仙逝。”
“啊!”当张无忌说完,只听得不约而同的三声惊呼,其中一声是眼前的渡难,而另有声音则是从少林背后的石屋之中传出的。
三人声音都极其苍老,那一声惊叹不似作伪,似乎还蕴藏着无限伤心失望。
周颠忍不住出声嘲讽“装什么装啊,你们那个圆真大师干了什么你们自己心里不清楚啊。”一脸的不耐和没有好气。
“阳顶天真的死了?”又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那石屋中传了出来。
“大师何必明知故问。”被少林寺的人一而再的直呼阳教主名讳,杨逍极是不悦,冷下脸来冷哼了一声。他并不知道少林三渡完全不问江湖事,也不知这三渡和阳教主之间的恩怨,只以为是这老僧故意装糊涂。
“竟是真的?”渡难垂下头自言自语,脸上表情从吃惊到失望不是装出来模样,最初的愤怒之后,杨逍心中也渐渐起疑,莫非,这老僧是真的不知道吗?
恰逢此时,凤宁凑了过来低声在他耳边说“这三人不问江湖事已久,确实不知。”
杨逍难以置信的看了凤宁一眼,见她对自己轻轻点了点头。凤宁不会骗他,他知道她和殷野王总是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心中虽然觉得诧异,也只得接受这就是事实。
听那老僧毫不客气的直呼阳教主之名,可说到阳教主已死这件事情语气似又极为失落伤心,一时间倒有些搞不清楚这三个老僧究竟是何意,与阳教主到底有何恩怨。
渡难的眼睛睁开,目光扫过明教众人,然后又看了看空闻等人,似乎依然不甘心想要证实真伪。
明教众人愤愤不平,而其他江湖人,则复杂得多,尤其空闻等人,隐隐面露尴尬和恼火。片刻后,只听空智出列说道“圆真师侄之事真伪尚待商酌,今日比武是为中原武林,其他事之后少林必会给个说法。”这当然又引来周颠等明教中人一片不满的嘘声。
凤宁听空智这么说,抬头看了一眼杨逍,蹙起眉头。她早已经听杨疏雨告过状,多年前正是峨眉不分青红皂白的诬赖杨逍杀了张无忌,甚至都没有给过杨逍一个分辨的机会,就给他盖棺定论的定了罪,那一条罪状最终又成了六大派光明正大攻打光明顶的理由之一。如今,被怀疑质问的对象变成了少林的人,便就说要调查清楚,不肯轻易松口了,诬陷杨逍的时候,可是零星半点的证据都没有,就凭朱九真的空口白牙前后矛盾的证词就定了案,事关圆真,张无忌可是连他何时对人出手,死者身上症状佐证,一切一切都说的一清二楚,一一对证,前后毫无矛盾之处,不知少林还要怎么查。
双标的如此光明正大,真是可笑。
本就不耐今日这场所谓武林大会虚浮于表面的人情往来的她思及此更不由得冷笑一声。
她的笑声清凌凌的,在一片不屑的嘘声中十分格格不入,一时间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她道“幸好峨眉派没来”,众人正莫名其妙,不知她突然提及峨眉的意图,见她抬手指了指张无忌,接着说“要是来了,不知道又要替谁家主持公道说我们明教杀了谁的叔伯子侄了。”
众人见她指着张无忌似是开玩笑一样的说话,又斜睨了杨逍一眼,顿时明白过来,她说的是当年峨眉派硬指杨逍杀了张无忌一事,如今已经证明那从头到尾就是个笑话,再联想到正是因为空智大师说圆真之事有待核实她才出声,各个心下了然,她在讽刺少林处事不公。当年杨逍可是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他们六大派言之凿凿的定了罪,如今轮到少林的人了,反而推说要核实清楚,会给个交代云云。这所谓的核实,不就是自己查自己人吗?大家此时心中想的都是空智那番话不过也就是推诿罢了。难道张无忌当初在光明顶上讲的那一二桩事情还不够证据确凿吗?一切皆有佐证对应,起码就崆峒派这一件事情上,就是成昆干的。
少林被她当面诘难面露不忿,可终究她嘴上说着峨眉,少林要是跳出来反驳,便是承认了不公,若是不吭声,那便要被她指桑骂槐,真真有苦说不出。
杨逍倒是开心了,他纵横江湖这么多年,手上自然不少人命,可受得冤枉也不少,他向来孤傲,不把这些一盆盆泼过来的脏水当一回事,可是凤宁替他出头还是让他心中温暖不已,他的夫人,替他正名。
她抬头看着少林挑了挑眉,脸色一沉,与刚才冷笑模样截然不同,站了起来说道“圆真与我、与我明教皆有大恨,大师既然说少林必会给个说法,择日不如撞日,何不把他叫出来,咱们当面对质,今天正好当着天下英雄面说清楚些,也不怕是谁攀诬了谁。”
“哎呦呦,杨夫人怎的糊涂了。”这一次出声的司徒,他笑道“莫不是忘了那圆真大师已经在光明顶上力竭圆寂了。”
凤宁眼睛微眯,这“醉不死”还真是个妙人,她还在想把这个球踢给少林看他们怎么自圆其说。这“醉不死”倒是大有先给抖露出来的意思,看着像是在反驳她的话,可是说话就是这样,要一问一答才有的说,不然谁也不应不接茬,这话题也是很难展开的。她原本倒是打算强行逼问圆真下落,可其实那样一来显得太过咄咄逼人,并非上策,所以这司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