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溪不是因为单纯吃坏了肚子才去打点滴的,实际上,有比生病更麻烦的事。
她收到了一张法院传票,之前那封信被打湿了,里面的纸都被泡烂,所以她随手就扔了。
没想到,几天后,又一封信,同样的外表,还有红章就送了过来。
也是第一次看到来自法院的东西,在案由一栏写着:财务纠纷。
难道是那20多万?
左思右想了半天,趁着输液的功夫,她给叶修发了消息。
“叶哥叶哥!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啊,你吃什么了还吃坏了肚子?”叶修淡定道,“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应该是去微草了是吗?去找王杰希王大眼儿让他赔钱去。”
“不是这个啦!叶哥!”小姑娘十分激动,“我被人告啦!”
“告什么?!告白?!”苏沐秋一个激灵,差点把咖啡洒在电脑桌上,抬头得到了自家老友一个鄙夷的眼神。
“不不不,不是!我收到法院传票了!”她连忙澄清。
“原来是这个告了,”橙发的男人松了口气,抓紧了马可杯的把手,确保里面的人褐色液体不会洒出来,“不,等会,为什么你要去法院了还这么开心?!”
这姑娘的脑袋里都想些什么呀?
有的人收到法院起诉躲都没地方躲呢,她倒乐滋滋的?
他的心随着液体一动一动,“因为我还没去过法院呢!”小姑娘欢快说。
“对方名字呢?”
手机重新回到叶修手上,“唔,上面没有写呀,所以才来听听你们的意见。”
她虚心请教的态度让叶修很是满意,最起码,知道遇到事会向人求助了。
“要不我去找叶秋哥?不过是不是有点不太好?我有去找过政法系的熟人啦,可惜都没有能给我辩护的,不然我去求助下法律援助?”
“当然啦,他们又没有律师证,有的话经验也不足,找了也没用。”
两个男人商量了一会儿,“我和蠢弟弟还有沐秋研究下,先这样啊。”
挂了电话,叶修慵懒的表情犀利了几秒,“沐秋,大概是她家里来人了。”
“啊,我猜也是。”他握紧拳头,“放养这么多年了,终究还是不放过她。”
“啧,一波没平一波又起啊,”本来小家伙就够惨了,没想到又要被告上法庭,搞不好财产丢了不说,还要付刑事责任。
天可怜见的。
一一一一
叶秋提着保温杯,根据他老哥给的地址找到了输液的地方,他一向都不喜欢白色,加上消毒水的刺鼻气味就更令人反胃了。
白色,消毒水,死气沉沉的病号服,愁眉苦脸的家属,颤颤巍巍的病人,宛如机器一样设定好的护士和医生一一
医院是一个毫无生命力的地方。
“亲爱的,瞧瞧窗子外面,瞧瞧墙上那最后一片藤叶。难道你没有想过,为什么风刮得那样厉害,它却从来不摇一摇、动一动呢?唉,亲爱的,这片叶子才是贝尔门的杰作一一就是在最后一片叶子掉下来的晚上,他把它画在那里的。”还没走到门口,有一道极其柔和的声线从里面传来,那声音好听到窗外的阳光也喜欢得灿烂了几分,明晃晃照在小姑娘身上。
是欧·亨利的《最后一片叶子》。
叶秋伫立在一旁。
沈溪溪低着头,右手打着点滴,左手有些艰难地翻着书,和她旁边坐着的都是几个小朋友和老人家,都在认真听她讲短故事。
她这个人在阳光下也在发着不输于阳光本身的色彩,叶秋的视线顺着书本上手指移动的方向也跟着一动一动。
尽管输了液,依然一副安然的样子呢。
“啊,很遗憾,今天的故事讲完了呢,”合上书本,她温柔地摸了摸扎着羊角辫小姑娘的头发,“露露,去找你奶奶吧。”
“已经完了吗?哎,明天姐姐也会在吗?”恋恋不舍的小家伙朝她撒着娇,“对啊,我会在这里输三天液呢!”
比了个三的手势,少女开始和每个人道别,她能准确地叫出每一个人的名字和她的家属。
一看就是混熟了。
“好吧!我明天会带我最喜欢的糖果来给姐姐噢!等着我!”
“好哟~~”
笑着朝大家拜拜手,目送各位回去的少女这才发现了穿着长风衣的叶秋。
男人站在那里,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盯着她看。
“哇!叶秋哥!”沈溪溪连忙和他打招呼,“你来看我的吗?”把些许的碎发揽在耳后,衬得耳朵又白了点,小姑娘偏头道。
“是啊是啊,”他自来熟地坐到了少女的左手边,“我来看看你,还带了粥,怎么好端端的就来挂水了?”
“快到夏天了吗,有点吃坏了肚子,”她嘿嘿一笑,完全没有把责任推到微草身上。
“你的液快输完了,我去叫护士。”不然输进去空气就麻烦了。
“嗯,谢谢啦。”长长叹了口气,她有些疲惫的靠回椅子上。
护士给她换了一瓶,重新扎针的时候,因为她血管不好找,再加上美男子的魅力,犹豫了半天也不敢下针。
叶秋有些心疼的看见她被拍得通红的右手背,青紫的血管上面大大小小扎了几个触目惊心的小洞,表面坑坑洼洼像极了月球的表面。
“没关系,扎就好了,”她温声安慰,“随便扎,我不怕痛的。”
骗人,是个人都会怕的,明明眼睫毛眨得飞快,还故作镇定。
“呀,溪溪,你男朋友过来看你咯?”护士小姐没话找话,“还带着保温桶,好好啊!”
“不是男朋友啦,”她见男人一愣,马上解释,“人家是好心好意来看我的呢。”
“这样啊~~”闻言,护士信心满满,一针下去马上扎准了。
几番折腾之后,水瓶终于又挂了上去,“完了,我这只手暂时打不来荣耀了,不知道手会不会生疏。”
少女左手捂着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身体最重要。”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