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平霄十分大方地把分数露出来。
陈见一看,排名全系第一。
意料之中。
她又往下翻,对方的近代史比她低两分,其他科目都和近代史一个分数。
陈见默默抹了一把眼睛。
范平霄好笑道:“怎么了?”
陈见双手放在腿上,正声道:“我要奋发图强。”
坐在前排的女生转过来,她是短剧的女主演,和陈见他们同专业不同班。
她长着一对很可爱的小梨涡,“可别,已经很厉害了,再努力不得把我们这些底下的人卷死啊。”
陈见就凑过去和她热热闹闹地聊起来。
到了北新馆以后,范平霄作为队长得跟着其他人,陈见不是一定得去,就抱着唐弈的画去找提交的地方。
她在馆里转了两圈,好不容易找对了地方,发现前面排着一大串人,只好拿着手机,边玩边等。
大概半个多小时以后,队伍艰难地前进了一点,范平霄已经领着人出来了。
他快步走过来,“陈见。”
说是过来熟悉场地,其实就是看看后台的布局,方便到时候上台。
参赛的队伍很多,哪怕是没有对外开放活动的今晚,北新馆也攒着络绎不绝的人。
陈见用脚尖抵着画,微微倾身向范平霄后面看了看。
他带队过来有六七个人,只剩下两个人还跟着他,其余人据说不是遇到什么老朋友,就是随处逛逛去了。
陈见手支在包画的塑料膜上,“班长,我这应该还要挺久的,你带大家先回去吧。”
范平霄有点犹豫:“你一个人行吗?而且天还这么晚了。”
陈见倒无所谓,她指了指前面的工作人员:“再往前面走几步,工作人员就过来接画了。”
她又扬了扬自己的手机:“我打车回去就行。”
范平霄点头:“那行,你到了宿舍以后给我发个信息。”
范平霄走后,又过了大概一个小时,陈见总算把画交了上去。
登记的工作人员抽空打量她一眼:“不是本人来交画吧?”
陈见点头:“对。”
工作人员调出文档,把它打印下来,递到陈见手边。
“那你签一下这个声名。”
是一份“作品提交者非本人”的声名。
陈见拿过桌上寒碜、断了半根的黑色签字笔,唐弈一寸红底的个人照静静躺在右上角,嘴角弯得弧度十分不情愿,眼睛朝下耷拉着。
她签完,将这张纸推到工作人员面前,顺口闲聊一句,“他看上去很欠揍,对吧?”
工作人员忙了一晚上,脸上带着淡淡的疲惫,手边的菊花枸杞茶已经见底。
他又扫了陈见一眼,一语点破。
“你是想说,他看上去像嚣张的天才,很有可能获奖吧。”
说着,工作人员把一式两份的文件抽了其中一张给陈见,他后面的伙伴已经把画拆开,拍照留底,出来和陈见核对画的样子。
陈见看着照片里盛放了整个画框的蔷薇,还有散落了一墙角的烟灰,在这样充满生机和颓废的画里抬头,弯眼一笑。
“我的意思是,他是第一。”
我心里的。
对这方面狗屁不通的陈见大放厥词,明媚的光无声无息爬满她的眼睛。
工作人员看着这幅虽然不俗,但并非唯一佳作的画,忍不住笑了一下,他抬眼:“好,小姑娘。祝你们好运。”
陈见收下照片和资料,低头给唐弈发了个信息,就出了北新馆拦车,打算回学校。
他们来的时候天刚擦黑,十月末的热度还尚未褪去。
此时,陈见走出去,外面已经淅淅沥沥下起了雨,路灯下的飞虫和雨迹愈发清晰。
陈见没带伞,但想到打车,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
她朝前走几步,正想拦一辆车下来,一伙人在她之前冲出去把车拦住了。
这种事很常见,陈见并没放在心上,正要换后面的车时,突然在那一伙人里看见了自己的熟面孔。
是一个男生,叫安岳,他们短剧的男主之一。
陈见往后一步退在柱子旁,她看见安岳面带局促地被一群人先簇拥上计程车。
这一群人有男有女,比起略显手足无措的安岳,明显热情过了头。
是遇上很久没见的熟人了?
陈见没多想。
一束强烈刺眼的白光打来,司机降下车窗,隔着雨幕朝陈见大喊:“同学,坐车吗?”
陈见应了一声,一只手挡在头上,跑过去拉开车门上了车。
这里到渊大有近一个小时。
车开不进学校,直到司机把陈见放到校门口,雨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陈见不太喜欢空等磨蹭,她把手机塞进包里,又把包抱进怀里,就这么打算跑进去。
“陈见——”
有人高高喊了她一声。
陈见回头:“霭哥?”
李霭撑着把在风雨里脆弱摇曳的伞,大半个肩膀湿了,眼睛都被风雨吹得睁不开。
他跑过来,停在校门口的遮蔽物下。
李霭抹了一把脸,抖了抖衣服。
陈见看他像个落汤鸡:“霭哥,你们不是去外省了?”
李霭跺了跺脚,他面色有点挫败。
“别提了,临时被人放鸽子。”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显然没这么简单。
陈见也不多问,她道:“霭哥,画我交过去了。”
李霭看了眼天:“你没带伞?淋雨过去的?”
陈见摆手:“没,我和范平霄他们一起过去的,回来的时候打车。”
李霭点了点头,他看看自己手里饱经摧残的伞,“要不等会吧,雨小一点,我们一起进去。”
“好。”
陈见趁这时候把手机拿出来,她今天给唐弈发了几条微信,还有告诉对方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