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见被唐弈拖着,到桥边时,拽着他要他停下。
唐弈一打量桥和路面:“推得上去。”
陈见跳下来,“不是,我参加了一个活动,拍一段vlog,在这帮我拍一段吧。”
今天天气正好,风也不大。校园湖里的黑天鹅难得出来晃悠,远远朝桥这里过来。
唐弈翻出手机:“随便拍拍就行了?”
陈见点头。
这类活动的学分都拿得太容易了。因为涉及到拍视频,很多人开始就会放弃,往往作品提交成功、立意大体上没有跑偏的都能拿学分。
唐弈虽然是拿画笔的,可能和摄影都算是艺术上能沾到边的兄弟,但他实在不擅长运镜。
手机七上八下地摇,不是聚不了焦,就是觉得陈见被他拍得奇怪。
他不得其法地摆弄几下,问陈见:“拍几分钟?”
陈见比了个“一”,又道:“要把我们学校有标志性的建筑拍进去。”
唐弈朝后退了几步,勉强把陈见和她身后红砖白瓦的教学楼一起塞到镜头里,然后顺着天鹅游过来的路线,消磨了一分钟。
他把手机给陈见,让她看看行不行。
陈见一边握着他的手机,一边握着他的手。
看见时长符合要求,她没多想,就要还给唐弈,让他一会儿记得发给自己。
因为没息屏,递过去的时候手指擦着屏幕,跳到了下一段视频。
陈见扫过去。
是很久的视频了,拍摄画面看上去都很模糊,好像是大人在给小孩过生日。
她看了唐弈一眼,唐弈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接过手机就放进口袋里了。
陈见勾着他微冷的指尖,揣进自己捂热的大衣口袋里。
“这周五我要去外省,可能下周一才能回来。”
她顿了顿,“我尽量周天晚上就回来。”
唐弈轻轻“嗯”了声。
陈见又道:“是我的舍友……就是教我的舍友,她周末在隔壁省有独奏表演,邀请我们过去。”
她说“教”自己的舍友,唐弈虽然不知道是谁,但垂着眸揶揄了一句:“那是该好好谢谢人家。”
按照姚怡的说法,是她妈妈刚从国外巡演回来,她正好沾了光,挂羊头卖狗肉地过去占个便宜。
陈见当时听到,被她的说法逗得直乐。
反正也没什么事,陈见就答应了。
他们拖着行李箱走,大多时候都不怎么讲话。
唐弈把陈见送回宿舍楼下,道:“晚上一起吃饭?”
他这么说,陈见当然点头。下一步就按照常理走回宿舍,等着晚上。
等她关上宿舍门的时候才发现不对,今天下午她没事,问了唐弈也没事以后,才想过去找他的,不是为了找个人形支架拍视频的。
唐弈目送陈见上楼的背影时,脸上的表情更淡了。
他看到陈见发来的消息,那语气就是想一下午和他待在一起的样子,结果路走着走着就往这栋宿舍楼来。
他忍不住提醒一句,没想到她还真的上去了。
唐弈换了只手拉杆,电话响起,周维之气喘吁吁的声音传过来:“唐弈你到了吗?我跟你说我今天真是倒大霉了,刚才……”
他连珠带炮地一通输出,只恨不能在手机里敲起快板。
唐弈懒声道:“挂了,见面说。”
周维之抱怨被打断,一口气憋在心里上不去下不来。
他回到宿舍,打开唐弈的箱子,看见里面自己的东西完好无损,总算感觉有点安慰:“……还好,还好我的笔记和电脑都没事。”
唐弈替他把不知道从哪弄来的麻袋拖进宿舍:“下次别装那么满了。”
周维之灰头土脸地蹲在地上,地铁安检的时候箱子当场裂开,然后里面的行李滚得整个站台都是,他这辈子都不想回忆第二次。
唐弈松开麻袋,满手都是灰和碎屑。
他起身要去洗手:“你这袋子怎么弄到的?”
周维之道:“地铁站外捡空瓶的大叔,五块。”
他转身,露出五彩斑斓的白色大衣:“这大叔只肯收现金,我就跑去旁边的快餐店换,那家快餐店刚拖完地,有俩熊孩子乱跑,滑到的时候拉了把桌子,汤汤水水洒了我一身。”
唐弈没什么情绪地笑了两声。
周维之先换了件外套,弄脏的这件打算送去洗衣店里,他自己是肯定处理不来的。
见唐弈洗完手后在座位上抽起烟,他不由疑道:“你不是说你女朋友找你,火急火燎要回来,不去约会坐这干什么?”
如果有约会还坐这干什么?
他这问摆明想八卦。
唐弈觑他一眼,没说话。
周维之蹲在地上收拾东西,继续:“还有,他们几个都和我说了,说你转性了,叫你抽烟都不一起了,搞得他们都不好意思再寝室抽了。”
唐弈踢了下垃圾桶满满的烟头,示意周维之自己看。
周维之嬉笑道:“他们就是这样,身体力行不够到位。”
他把自己从家里吭哧吭哧扛来的大部头垫在屁股下,从行李箱里拎起自己皱巴巴的白大褂扔在椅子上。
“我听月婷说,你们在一起的时候,连饭都不怎么一起吃,你这个谈得还蛮认真的。”
唐弈皱着眉:“你和你女朋友,讨论她和她前男友的事?”
这关系属实又乱又滑稽。
但周维之毫不在意地一摊手:“好吧,那我问你,你觉得你和她像在谈恋爱吗?”
唐弈语塞。
周维之明白得很:“人家好歹刚谈的时候会有热情吧,谁啊,第二天妹子打扮得漂漂亮亮跑到楼下,打电话叫就回人家一句要睡觉。”
唐弈抖了抖烟灰:“巧了,现在反过来了。”
陈见倒也没那么夸张,但在一起前后没什么变化,唐弈心里还是奇妙地出现了落差。
这不是什么需要纠结的事,在唐弈这边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