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人证物证俱在,如果太子妃说不是你做的,可要有证据。”
铃铛茫然愣了一会,眼泪“吧嗒”一声掉了下来:“不是我呀,我都说了不是,你们怎么都不信我……”
皇后问李承鄞:“太子,你怎么看。”
李承鄞神色冰冷地看了铃铛一眼。
是赵瑟瑟,皇后是惯用金叶子的,因此李承鄞也从小养成了用惯金叶子打赏的习惯,铃铛的花钱习惯更是他一手惯出来的,也只会使金叶子,无从得到金瓜子。东宫里唯一用金瓜子打赏人的,只有赵瑟瑟。既然那宫女称拿到了一包金瓜子,幕后主使就不言而喻了。
但他只是说:“但凭母后圣断。”
“太子妃虽然身份特殊,又是西洲的公主,不过一时糊涂,做出这样的事,似乎不宜再主持东宫。”
如果不是提前和李承鄞通了气,铃铛真的要心凉透了。
皇后又问:“太子觉得呢?”
李承鄞连瞧都不瞧她一下子,只是说:“但凭母后圣断。”
“这一日夫妻百日恩,太子就一点都不念及你们的夫妻恩情?”高婕妤问。
李承鄞低声道:“儿臣不忍,不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儿臣不敢以私情相徇。”
“甚好,甚好。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句话,甚好。”她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吩咐女官,“将赵良娣贬为庶人,即刻逐出东宫!”
李承鄞的神情如同五雷轰顶:“母后!”
“刚才那口供,确实不假,不过录完这口供之后,那宫人就咬舌自尽了。别以为人死了就死无对证,掖庭办事确实用心。继续追查下去,原来这宫人早年曾受过赵家的大恩,她这一死,本该株连九族,不过追查下来,这宫人并无亲眷,只有一个义母。现在从她家地窖里,搜出官银一百锭,这一百锭银子是官银,有铸档可查……再拘了这义母用刑,供出来是赵良娣曾遣人道她家中去过。这赵良娣好一招一石二鸟,好一招移祸江东。用心这样毒,真是可恨。再纵容她下去,真要绝了我皇家的嗣脉!”
铃铛看看李承鄞,又看看皇后,决定直接装听不懂。
李承鄞已经抢先道:“母后请息怒,儿臣想,这中间必然是有人构陷赵良娣,应当命人慢慢追查。请母后不要动气,伤了身体。”
他这话不说倒还好,一说更如火上浇油。
“你简直是被那狐媚子迷晕了头!那个赵良娣,当初就因为绪娘的事哭哭闹闹,现在又买通了人来害绪娘!还栽赃嫁祸给太子妃,其心可诛!”
李承鄞急得立刻跪了下去,道:“母后息怒,儿臣知道,赵良娣断不会是那样的人,还请母后明察!”
“明察什么?绪娘肚子里的孩子碍着谁了?她看得眼中钉肉中刺一般!这样的人在东宫,是国之祸水!”皇后越说越怒,“适才那宫人的口供提出来,你并无一字替太子妃辩解,现在告诉你真相,你就口口声声那狐媚子是冤枉的。你现在是太子,就爱你过来是天子,怎可以如此偏袒私情!这般处事怎么了得!这种祸水非杀不可,再不杀掉她,只怕将来要把你迷得连天下都不要了!”
李承鄞连声高呼:“母后,不可!”
铃铛也跪下去:“母后,不要杀她!”
李承鄞立刻接上去:“母后三思,赵良娣的父兄皆在朝中,又是父皇倚重的重臣,请母后三思。”
皇后冷笑:“你适才自己说的!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不敢以私情相徇!”
李承鄞带上了哭腔,又叫了一声:“母后——!”
皇后道:“东宫的事,本该由太子妃做主。我越俎代庖,也是不得已。这样的恶人,便由我来做吧。”
“母后息怒……”铃铛膝行过去,抱着皇后的腿,把脸贴上去,“呜呜”地跟皇后撒娇,“母后,您都说了是我做主,东宫只有赵良娣和我,太子眼里只有赵良娣,所以,所以……”
她本来已经疲惫至极,说到这里,不由得就有些头痛,恍惚了一下,听到永娘说:“娘娘,太子妃的意思是,赵良娣侍候太子多年,纵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且赵良娣平日待人并无错处,对太子妃也甚是尊敬,又一致辅佐太子妃管理东宫,请娘娘看在她是一时糊涂,从轻发落吧。”
“这个赵良娣,留是留不得了,再留着她,东宫便要有大祸了。当初在太子妃册立大典上,皇上曾说,如此佳儿佳妇,实乃我皇家之幸。可是太子宠幸赵良娣四年,一直毫无动静,现在又出了绪娘的事,真令我烦恼。”
李承鄞眼睛望着地下,嘴里却说:“是儿子不孝。”
“你若真是有孝心,就多多亲近太子妃,离那狐媚子远些。”
李承鄞低声道:“是。”
皇后说道:“都起来吧。”
但李承鄞还跪着,铃铛看看他,只好继续跪。
皇后并不瞧他,只是说:“绪娘的事你不要太难过,毕竟你们还年轻。”
李承鄞没说什么,铃铛却快忍不住了。旧伤真的好痛。
皇后又道:“起来吧!”
李承鄞这才站了起来。
铃铛瞪了他一眼,才揉着左小腿,在永娘的搀扶下,艰难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