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面无表情,目光却始终追随另一少女的背影。
顺着那道目光,匪尘又看了叶夕莲一眼。粉雕玉琢的侧脸蹙着眉,神色凝重,边走边看着河道,时不时与冷望舒耳边低语,丝毫没有理会后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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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药香弥漫,抬眼望去,不远处有一个茅草小院。小容说那儿就是她家。
普通百姓夜里都甚少点烛火,更别说大下午的。屋里昏暗,一行人便在院子里围着小竹几,坐小板凳。小容忙里忙外,煮茶待客。
谢大夫一头银发,看起来已是耄耋老人,但精神尚可。他见来人是几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不免腹诽:这几人能指望得上?
但终究他们是为救村子而来,也不好怠慢了。他递了本册子,匪尘接过,翻阅发现是近几日生病村民的脉案和用药,看着看着皱起眉头。
老人家声音浑浊,慢悠悠问道:“少侠懂岐黄之术?”
匪尘谦卑道:“略懂一二。”
谢大夫眯了眯眼,问道:“那你说说,从此脉案看出些什么?”看样儿似乎要考校匪尘的本事。
匪尘放下手中脉案,道:“册中所录患者二十有余,多数腹痛呕吐,身热脉细,是为邪盛而阳衰。单从脉象上看的确像疫症。”
老爷子听完甚至懒得抬眼看他,悠哉悠哉地啖口茶,侧过头往一旁啐茶沫子。
匪尘接着道:“但此病症确有蹊跷。一来进展极快。原本应当药到病除的轻症,却日渐恶化,原本至少还能存活十几日的重症,两三日内就一命呜呼。”
“二来,瘟疫对体弱人群极度不友善,重症往往更多是老幼,但此病症对男女老少的攻击似乎无明显差别。”
谢大夫僵住,眯缝着褶皱的眼睛直盯着匪尘。
“再有,瘟疫从口鼻侵袭,方才一路走来,村民大多以纱布覆面,唯独谢大夫与小容姑娘没有如此。”匪尘沉声道:“谢大夫圣手,想必已觉察,这并非瘟疫,而是中毒吧……”
“中毒?”冷望舒顿生警觉,看向谢大夫。
谢大夫神色凝重,从咽喉处发出一声沉闷吟叹,半晌才压着声音道:“少侠所言无误,正是如此。之所以对外称瘟疫,只是担心惹来杀身之祸。我们这个村子,都是些平民百姓,惹不起那些惯用毒的三教九流。老朽年迈,死不足惜,可我这孙女还小,老朽舍不得她受苦啊……”
叶栩栩看了一眼在厨房忙碌的小容,小姑娘对这边的谈话一无所知。她回过头来,对着老爷子恳切道:“当务之急,是尽快查出源头。您有什么眉目,大可说与我们。您放心,调查一事交予我们,不会连累您与小容姑娘。”
谢大夫不住点头,道:“你们想问什么便问吧。”
叶栩栩问道:“晚辈看涟水村依山傍水,村民用水都是去河边打水的?”
“正是。”谢大夫道。
“夕莲是怀疑,问题出在水源?”匪尘幽幽问道。
“可,老朽家也是吃的涟河水,老朽与孙女怎么都无事。”谢大夫一脸疑惑。
叶栩栩思忖片刻,问道:“敢问谢大夫,您近几日出诊,是否住在涟河下游的患者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