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很轻,虽然不知道这里面的具体缘由,但如今她也是受灾的百姓。
熙春只是先低了头,说着自己之前只是被请去唱了几段,也是为了挣一个饭钱,自己并非是真的秦楼女子。
后来他们便放了她去,这钱也只给了一半,这个中缘由,自她那日上船看见了陆世宁,便已经知道了几分。
“不管如何,你们现在都是受了灾的百姓,我会管好此事的,你们放心。”
“没想到大人,居然对我们这样的小百姓这般上心。”
熙春是想哭,遇见了这般天降大灾,他们也是无法受住的。
陆世宁是瞧见了她这般难过的模样,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看向了十焉,示意他将帕子递过来,给她擦擦脸。
“刚刚那两位老人是你的亲人吗?”
“是生病了?”
熙春接过了递来的帕子,先擦了擦脸,回了他的话,点了头。
陆世宁听了她的话,也不管她到底是谁,到底是干什么了的,将自己身上不多的一点散钱给了她,还是先治病要紧。
他出门的时候有些急,也没带多少。
但是这应该还可以去抓药看诊。
“你先拿去,先给他们看病吧,若是还有什么缺的,都可告诉我。”
陆世宁将手掌里的散钱递向了她,等着她接。
熙春见着他这般,又抬眼来瞧了瞧他,这跟那日在游船上见着的眼神一样,都是如这湾春水一般,多少带着点温柔。
她不敢接,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自己只是一个小民女,怎么敢受陆大人这般恩。
“先拿去吧,我带的也不多,给家人看病要紧。”
陆世宁见她推拒,又将手里的钱往她跟前递了递。
熙春还是接过了他手里的钱,又说要感谢他的恩德,见着是她又要来行礼,陆世宁连连说着无用,这都是他的本分。
“大人,还是先去吃点东西吧,你都已经两顿没吃了。”
十焉刚刚转了头去看那施粥的地方,东西已经不多了,想着陆世宁淋了雨,还是去喝一碗热粥比较好。
陆世宁点头向她致意,失陪了。
熙春收了眼泪,见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自己心里是五味杂陈。
就在街边一处卖汤的地方坐了,陆世宁这才是觉得有些饿了,捧了一碗白粥,是想起了过往几年他也受过别人恩惠。
仅此一碗白粥,便可救命。
“刚刚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待十焉坐下后,陆世宁又问着了他的话,刚刚可是他说那是熙春姑娘的。
“那日熙春姑娘可是看了大人好几眼,我和四以在边上可是都看明白了。”
“只是我也以为她是唱曲的小姐,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她。”
“叫姑娘就叫姑娘,其余的话就别说了。”
陆世宁打断了他的话,是觉得他刚刚的话里有些不妥。
十焉打了自己的嘴,只说是口误。
“这安抚好他们便是最紧要的,我也是想起了我们过去,还好,没有死在路上。”
陆世宁看了这街上一眼,是还有些许官兵巡视。
十焉听着他这般说,想着他是回想起了过去,也没接他的话。
江大人听了陆世宁的话,还好没有拖后腿,已经叫府衙的人,将置办好的粮食和药物都已经送到了宁水县,自己也要赶来这里看看情况。
陆世宁这几日一直在宁水县各处巡视,其他的倒是还挺明白的,就是不知道这受灾的人户的具体详情。
遣了官衙上的人来报,陆世宁也只知道了个大概,那些百姓们见着官衙上的人都是一口一个大人的对着陆世宁称呼,这才是知道,这位小郎君就是如今在任的通判大人。
这口耳之间相传,也就传开了,后来又见着杨县令也是如此称呼,心里才是彻底相信。
总归是没有将他们抛下不管,陆世宁这走到哪里,他们也都叫了一声陆大人。
不用官服,也照样能办事。
江大人和陆世宁和杨县令商议过了,这安抚百姓一事一时还断不了,今年的收成也不是很好,这里又缺。
一来是出钱向邻州买米,二来是将官府内之前贮藏的常平米减价出售。
至于施粥和施舍汤药,由官府的人和当地有影响力和声望的大户共同协助。
这头是安抚住了,至于修缮河道一事,除了从别处调遣急夫来修缮之外,还可以从宁水县此次受灾百姓中征调,无病无痛且愿意来干活的。
这样流民有事做,有钱拿,也不会到处生乱。
至于在宁水县巡视的官兵也可以撤回一队,官府也不至于太过缺人,耽误了别的公事。
他们都觉得这样极好,签发了文书,就立刻去办了。
陆世宁还跟杨县令提了一嘴,这水患水利是可以总结下来的,叫官府内掌修水利的人,将此次修缮河道的缘故和细则都要一一记录下来,若是以后再遇上此类事,也总有经验可循。
这救灾的粮食钱帛,也都要记录来路,不管是官府出资的,还是大户纳捐的,都要记录在账簿上,这手里过钱过粮的事,很容易被一层一层克扣下来。
若是不足数,挨个查问。
陆世宁还没说回去,要看着这河道修缮完善后才可放心回去。
见着大人们都要留下,杨县令忙说要去安排好住宿,不会叫大人们缺食少衣的。
陆世宁这一身黑袍,也是穿了得有好几日了。
已经见脏了。
六月份的日头更好,太阳天更多。
陆世宁几乎是日日都要去看修缮河道的情况。
他之前已经分析过了这涨水的河道不合理的地方,往日里头的河道已经算是个老朽的陈年木头,不能再容纳几条流来的河水。
再加修两条河道来容纳怀河水,佐之以河道闸门,来控制河湖之间的蓄积和排水。
至于这河道里的淤泥,也还有用处。
这怀河决口到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