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如同海蓝宝一样清澈的眼眸夹杂着陌生防备,看人的目光仿佛寒冬降临,将人冻在原地不敢接近。
五条先生。
失忆了!?
沢田花铃万万没想到,破土而出的少年,恢复神智后第一时间竟是问自己‘谁’。那近乎冷静到没有起伏的质问,无不说明他现在并不记得自己是谁;幼年模样的五条悟,与成年的他除轮廓一致的脸和标志性的[六眼]外,明明就是两个人。
少年特有圆润饱满面颊,赫然有几处深浅不一的痕迹。
这显眼的痕迹让‘罪魁祸首’默默移开视线,沢田花铃内心安抚自己,她就多戳了几下,没有用力的,很温柔的,五条先生脸上的‘梅花’点儿肯定不是她的锅。
利落的短发,发尖微卷,纯白如朵朵漂浮的云朵。
五条悟不知道自己怎么到的这儿,本来是在混沌的黑暗中,直到被什么东西戳得有些疼,他才试着冲破束缚。
他回头,视线落向身后的土坑。
睁大的眼睛一颤,秀气的眉头立即皱拢,整张脸都染上阴云。
难以忍受地拉了下衣袖,素色打底,绘着蜻蜓墨纹的和服滚下几粒碎土。
五条悟凝视着地面的黑黝黝的泥土块,仿佛还有腥臭味从衣服中传出,脸色更差了,语气微颤:“多少钱。”
“什么钱?”
正抓狂着五条悟缩小成了‘迷你版’,听少年冷声不满的语气,沢田花铃未反应过来他的话。
五条悟对眼前女人的反应,只用讥讽意味的语气,冷冰冰道:“你从五条家绑架我,难道不为钱,是想杀死我?”
我不是。
我没有!
差点儿否认三连,沢田花铃来不及说话,就被幼体五条悟打断。
“没用的。”
他说得像无关重要的事情,“就算杀了我,五条家依然会有新的六眼诞生,你们的目的就永远不会成功。”
……。
幼体五条悟的年龄,看起来就七八岁的模样,但说出的话却成熟异常,谈论的仿佛不是他自己的性命。
他应该被不止一次的暗杀过,才能这样说出分析。
沢田花铃凝视着本该是孩童天真烂漫的面容,却只看到了一片沉静,如枯山石树雕刻得刻板的老成。[六眼]横空出世,其代表的意义对咒术界来说是一颗冉冉升起的巨星,所带来的好处下必然会有阴霾随行。
有人推崇,就会有人憎恶。
只是没想到,竟然真的会有对孩子下手的煞笔,可悲啊。
被当成‘绑架犯’沢田花铃犯难了,她认识的是成年的五条先生,尽管表现出不靠谱,实则是某种奇怪的恶趣味,而不是现在这位拒人千里的‘幼年’五条悟。
“五条先……,咳。”
顶着幼年五条悟怀疑的目光,硬生生将‘先生’两字吞了回去,现在情况特殊,左手一只幼体杀生丸,现在又来一个幼体五条悟,顿感头大。
沢田花玲嘴边弧度扬起,语气轻柔,使自己看起来可靠、无害。
“我不是绑架犯,不用害怕。你记不记得从那个地方醒来前,自己是在什么地方?”
瞄眼女人身后的九条尾巴,诡异的是看不出作假的成分,对方似乎是非术士的‘人类’,也不是诅咒师。
特意留意地多看了两眼九条尾巴,皮毛油光水滑的漂亮,黑发间的狐耳尖处还有白色支出的茸毛,甚至很灵巧的在他的注视下动了动。
沢田花铃被盯得,后脖颈直发凉,头顶的耳朵直白地表达着她现在的情绪,逐步向后折去。
糟糕。
如果五条悟什么都不记得,并且变回幼体状态,那自己的耳朵、狐狸尾巴,会不会吓到对方?
如此,连身后的尾巴都不安地摆动起来。
五条悟忍着鼻尖嗅到的泥土腥臭,见着女人的尾巴和耳朵的动静,以及对方脸上都快维持不住的勉强笑容。
他并不排斥对方,已知五条家戒备森严,除了躲过家里护卫,偷溜来的黑发男人,任何想要靠近自己的术士都会被拦住。想要从五条家偷人绝非易事,就算他们可以如黑发男人一样靠近他,自己不可能发现不了。
被五条家悉心抚养,自明事起,身边来往都是家族最重要的人物,学习的内容都是家族内藏百年的精华,非常人所能触碰。
所以哪怕猜测眼前人是妖怪,也未表达出惊慌,而是接受良好。
听女人辩解着她不是绑架犯,五条悟只说了句:“假笑的样子很丑。”
喂喂喂,你以为我是为什么要假笑啊。
拳头拽紧了哦,小鬼。
沢田花玲额头青筋都冒了起来,很想对眼前‘幼年’五条悟那头软软蓬松的头发下手,教他好好跟说话。
“我记得白日遇见了一个男人,等睁眼就到了这儿,”五条悟认真想了想说着。
呼。
能沟通就好。
沢田花铃继续问:“你现在几岁。”
“……。”
五条悟似羽翼般浓密的睫毛轻眨,眼神流露出‘你不会是个傻子吧’的目光,“七岁。”
[干嘛说那么多,直接把情况讲出来。就算时间线被推回七岁,五条悟这种BUG也不是普通儿童,他能够明白。]
“等等,下行村把他们的时间线剥夺往回退,一定具有某种意义。”
[唔,意义的话,困住他们?]
“剥夺杀生丸的时间线,可以说是为了困住他,那么五条悟喃?把他的时间线剥夺,变成小孩的样子,对下行村不见得是件好事。”
幼年五条悟对比成年的五条先生。
两方的咒力就会有悬殊,且七岁的年龄,还未到自如使用术式的地步。
它的食物来源是妖怪的妖力,咒灵,以及咒术师的咒力,[下行村]如果这样做,好比是自断粮食。
判断幼年五条悟,暂时无法使用无下限的原因,一是两人之间的吸力消失,二是如果这个年龄就能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