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说的出事,还真不是出了小事。
秦国使臣死了,而且还是死在我们韩国境内。
这是什么概念,就是基本等于开战了。
据言,这倒霉的秦国使臣是被一个墨蓝色头发,长相凶恶的怪异男子给杀死的。且这男子丝毫不畏惧韩国军队,并警告士兵们把箭留着对付秦国铁骑。
我一手拍在脑门上——听这形容我能想到的人只有一个。
“我是不是讲过天泽这个人就是个疯子?”此时此刻的我简直恨铁不成钢,“我是不是讲过?”
韩非为难地看着我。
我继续道:“从前他在韩国疯也就算了,现在你看他,你给了他蛊母他反倒恩将仇报,无差别攻击啊。而且秦使涉及到外|交问题,他这不是给我们找事儿做么。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张良点了点头,安慰我道:“殿下莫急,我想韩兄一定有应对之策。”
不想韩非这次竟也不是稳操胜券:“倒也未必,还得看秦国派来的新使是什么态度。”
的确,新使的态度便是秦王的态度,这点倒的确是我们所有人都拿捏不来的。
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是见招拆招了。
“但愿新来的使臣不是你的对手。”
话虽如此,但事与愿违居多,而这一次,也依旧如此。
我没想到来的人是李斯。
彼时我正跟着韩非和张良在郊外的废弃屋子中查看尸体,外头的雨下的淅淅沥沥,乌云堆积如同韩国上空抹不去的阴霾。
“手段如此残忍,天泽是在向韩国示威。”
事实上天泽想要的远不止如此,他想要挑起两国的战争。而他也知道,秦韩两国兵力悬殊,韩国是不可能打赢秦国的。
如若不能及时另辟蹊径,韩国可能就此覆灭——而这也正是他所谓复仇的目的。
但据我对历史的了解,韩国虽是第一个被秦灭的国家,却也不是在这个时候被灭的,至少应该还能再苟延残喘个几年。
张良在一旁道:“新的使臣已到达新郑,他与韩兄颇有些渊源。”
话刚说完门就被打开,冷风裹挟着雨意侵袭,我在迷蒙的视线里看见了那个人。
“一个国家应该寄希望于自身,而非他国的使臣。”那人穿着一身深色的衣服,不紧不慢地向我们走来,至五步开外一停脚步,也不行礼,“秦国使臣李斯,见过九公子。”
听到李斯二字,我想都没想拦到韩非身前,面露凶色地警告李斯道:“你离我哥哥远点!”
没人见过我这副发狠的样子,平日里多的是佯怒,也都是对着卫庄韩非之流色厉内荏,从未对外人有过如此明目张胆的敌意。
事实上我对眼前所有敌人都可以不必多么剑拔弩张,毕竟我晓得他们活不到我能活到的地方,我对一群早晚要死的人也没什么好针对的。
但李斯不一样。
他害死了韩非。
无论从历史角度还是剧情角度来说,他都害死了韩非。
所以我对他的敌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或许我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个时候,我已将韩非当作自己的亲生哥哥了。
见我拦在韩非前面寸步不移,李斯蹙了蹙眉,问韩非道:“师兄,这位是?”
“噢。”韩非拍了拍我肩膀,“见笑了,这是我妹妹红莲。哎红莲,别这样无礼,这位是我师弟李斯。”
“我知道。”
话虽如此说,但我的眼神仍旧死死盯着李斯,半分也不愿挪动。
若是眼神可以杀人,他应该已经死了很多回了。
韩非见我对他的话根本就是无动于衷,一时间颇为尴尬地用眼神疯狂暗示张良,聪慧如张良立刻会意,半推半哄地将我带到一旁去。
此时我还是瞪着李斯的,李斯下意识也看向我,眼神中带上了几分疑惑与打量。
张良不得不小声提醒我:“殿下。”
他的话终于是让我回了神,我最后看了李斯一眼,终是不太服气地侧过头不再看他。
师兄弟俩数月不见,这便去屋外叙旧了。
听着他俩的交谈声渐远,张良将窗户关好,转过头问我:“殿下见过李斯?”
我摇头道:“没有。”
张良细声细气地问:“那殿下为何对他如此敌意?”
我皱起眉头道:“李斯会……”
屋外突然一道惊雷。
我吓得一哆嗦。
倒也不是怕打雷,而是这雷声来得实在蹊跷。虽说春雷也不少见,然春雷多在南方地区出现,按新郑的地理位置,是断断然不该有这一声春雷的。
张良亦觉得讶异,看了我一眼道:“平地惊雷,事出必有因。”
说着他便要出去一探究竟。
我没有跟着他去,我站在原地,事实上,在他走出去的那一刻,我几乎已经知道了这道雷的原因。
自我穿越过来一直循规蹈矩,没说过什么特别出格的话,也没透露过剧情。当然主要是因为现在这个剧情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实在是我的知识盲区了,所以我也没什么好剧透的。
但我终归是穿越,有些规矩就算一直没人提醒我,但它终归是存在的。比如说不应知之事不可说,就好似现在的情况,我能够干扰或一定程度上改变某些事情,但我不能说出未来。
原来如此。那行吧,我不说就是了,谨言慎行也没什么不好。
片刻后张良回来,我问他瞧出些什么没有,他说没有。
“罢了。”他虽疑惑,可这终究是天雷,他瞧不出也没什么,于是他又问我,“你方才说李斯什么?”
我心说李斯会害死韩非这句话是断断然不能再说了,那我就寻个别的说法。
“李斯此人,看面相便是城府极深之人,又颇有些急功近利,我怕他对韩非不利。”
我一边心想着如此足够隐晦了吧,一边关注着外头的情况——果然天雷没再劈下来。
张良犹疑地看了我一眼:“殿下当真会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