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他顿了片刻,又道:“是。”
我正准备再开口时,白亦非忽得抢在我之前道:“这是她曾在的韩国,本侯不愿看它被夜幕分割的支离破碎。本侯始终为韩国执剑。”
听罢,我站起了身向他长长一揖:“侯爷高义,韩文玉在此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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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大朝之上,我向众臣宣布,韩国朝政由本公主暂代。
众臣诧异。
很快便有人出来反对:“纵观古今,从未有公主监国一事,王上子嗣众多,为何不是公子监国?”
“太子早丧,九公子使于秦,四公子叛乱被诛,剩余的公子中,不知还有哪位有本事坐上这监国的位置。”
“那请问公主又是凭何本事?”
我冷着脸垂眸将那人扫了一眼,眼神凌厉目光冰凉,竟是生生将那人吓了一吓。
“就凭本公主当年解邙城之危,如今定行宫之乱,试问诸位公子中,哪一位有本公主如此政绩!”
众人默然。
我见大家都垂着头,于是笑着问:“很好,既如此,诸位可愿为本公主俯首?”
白亦非一马当先:“愿尊公主为监国。”
再是张开地、卫庄和张良。
张开地在朝中声望甚好,而白亦非手握兵权,在朝亦是份量极中。见这两人都支持了我,剩下那些犹豫不决的也都纷纷表态,表示可以接受我当监国。
此事才算终了。
下朝如下班,我回住处的时候边走边往地上扔装备,小珏子也习惯了,跟在我身后头收拾。
两袖清风的我倒在榻上,闭着眼睛一顿胡乱扒拉想找个杯子喝点水。
结果不出片刻,就摸到一个冰冷梆硬的东西,不太确定,再捏捏,结果便感觉到了自头顶传来的一阵杀意。
颇让人担心自己的狗头。
我霎时间睁眼,就见卫庄站在我榻前,眉眼间满是阴郁黑气,十分不妙的样子。
而我手抓着的,正是他宝贝鲨齿的剑柄。
我吓得立刻收手坐正,艰难咽了口口水才道:“你——有事吗?”
卫庄眉头一蹙,转身就走。
“哎哎哎——没事也能来,来喝茶聊天吃点心都行。”
如此才把卫庄哄回来。
“你没有时间做这些事。”他一撩衣摆坐在我的桌边,接过小珏子狗腿递过来的茶,“你既如愿得到韩国大权,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我心说你是真的卷啊,我下班了好吗我下班了!
#当你有一个逼着你加班的下属是什么体验
不过我清楚如果我和卫庄就此插科打诨回去的话,他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而这个男人一旦恼怒起来,就有很大可能会因为言辞过激被我赶出去。
“先将军中一部分兵力卸甲,归乡之后该成亲的成亲,该种田的种田。如今国中为了备战,已然有太多青壮年的劳动力参军。家中良田无人耕种,老人缺少赡养,该是休兵养民之时。”
卫庄轻敲着桌子反问我:“但没有充足的兵力,韩国在七国中只能是风雨飘摇,百姓又谈何安居?”
“可若没了百姓,又何来国家?几百年,中原混战,百姓十室九空,已经太苦了。”我叹了口气,摩挲着茶杯边缘继续道,“若我掌权后仍无任何改变,这不是我想看到的,也不是流沙想看到的。”
话到此,我当然仍旧没有和卫庄说完完全全的实话——为了我们之间尚且和谐的关系考虑。
良久的沉默。
最终卫庄长长地叹出一口气,轻轻转眸瞧向屋外院中洒落的阳光,一双眼瞳霎时纯净透亮。片刻,眼帘微遮之际,我瞧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无奈与惋惜。
他站起了身走向门口,修长的身影投落在我面前,挡去不少阳光微亮。
“这条路很长,也很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