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很自私,这些年来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忽略了阿诀。都是我的错,都是母妃的错,没有管教好阿诀,清儿,救救你大哥,我在皇上面前没有话语权。现在唯有你能够救他了。”
宣妃一向处事冷淡,仿佛一切事情都无法引起她心中的一点波澜。如今她却抽泣悲恸地地哀求着李熠清。
李熠清看着母妃,母妃的态度仿佛在印证父皇所说的一切。尽管心如刀割,但是接连打击已经使她失去了表达情绪的力气,只是弱声问道:“母妃,我是您的孩子吗?大哥说想要杀我,我还要给她求情吗?”
宣妃愣住,哭泣的声音也停顿了下来,只剩下无声的流泪。她渐渐松开了李熠清的手臂,却是缓缓跪了下来。
“……都是我的错,一切的罪责都让母妃承受吧,我知求能留诀儿一命。”
这一跪,斩断了李熠清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熠清握住宣妃的手,似是求救地询问道:“母妃,我是你的孩子吧,对吧。”
“皇帝都跟你说了?”
“你们都在骗我对不对?不是,我现在在做梦对不对?”
宣妃扒开李熠清的手,表情亦是清冷起来。
“是的,你并非是我亲生。我与皇上除了仇恨,没有半分感情。
那年我16岁,遇到了一位书生。我与他相知相爱,但只因他是一介书生无权无势,我不敢告知父亲只带他考取功名,再来提亲之事。但未料到,未等到他考取功名,我便先被先皇赐予了当今皇帝。
我宁死不从违背家训与书生私奔,却没能逃脱。父亲当着我的面砍杀了书生。本以为事情能够漫天过海,但我却有了身孕。
皇上得知此事,不仅没有悔婚,反而接纳了我和这个孩子。代价就是让我父亲参与他的皇位之争。
皇帝自然是厌恶我的不忠,但碍于需要父亲的权势势力,我两人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孩子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只要他不动阿诀,我便也可以这样蹉跎一生。
直到皇帝带回了一个女子,那女子长得高洁,飒爽,特别是有一双美丽的眼眸,就像你的这样。
她起初知道我是侧妃,对我很有敌意。但当知晓我与皇上的关系之后便对我产生了同情。我们二人成为好友,她的洒脱,她的美丽,一种独特的魅力,她就一座孤傲的雪山那样。冷艳骄傲,却也有着她的自尊与孤傲。
她的潇洒自在和美丽都是我可望不可及的,她成为我在世上活下去的第二个期望。
后来皇帝成为太子,快速登基为帝。她与皇帝的感情一直很好,但皇帝登基为帝,为了稳固政权却娶了薛家之女作为皇后。而又为了稳固皇后,便要把名义上身为皇长子的诀儿抱给皇后抚养。
她为了我,和皇帝争论,是我让二人产生了裂痕。
皇帝深爱你的母亲,为她修建宫殿,为她打造一切,但是种种原因,却使二人走向陌路。
她怀孕了,但是皇帝根基未稳,为防止皇后妒心,便隐瞒了此事。
可是最终她却难产而死,她死在我的面前,皇帝对你母亲所有的爱,全部惯于你之身,甚至希望你做皇帝。
我这些年因为愧疚,一直将心力放在你的身上,忽视了诀儿,造就了他不该有的野心,是我的罪责。”
宣妃再次向李熠清跪下,俯身一拜。
“我知他罪孽深重,所以不求他富贵,只求留他一命。看在我对你多年的养育之恩的份上,救救阿诀吧。”
宣妃匍匐在她的脚边,那卑微的模样。
两人当真已不再使母女。
……
雨下了一夜,第二天才停。林舒华手里抱着一件披风,与沙棠和杉木等人在门口等了一夜都不见有人回来,又站到第二天的下午,雨终于停了,身上本来全湿的衣服也已经干了,不知道是自己暖干的,还是被冷风吹干的。
李熠清走的急,穿的本就单薄又淋了雨,不知现在如何了。
皇帝今早颁布圣旨,废黜李熠决的太子之位,潜散所有家丁,□□府中。
皇后娘娘在这件事中从未露面,虽然李熠决是她所养,但李熠漓才是亲生。毕竟李熠决一直是李熠漓最大的竞争对手。
平日里与李熠决亲近的人,闻到此事,都早已纷纷倒戈投奔李熠漓,忙着撇清关系,更没有求情之说。就连太子妃的娘家也没有出面。
这就是皇家,这就是政权,得势的时候想着拉拢,失势的时候便恨不得能撇多远就多远。
太子妃最后只得过来求助李熠清。
一个曾因为太子妃闹得如此厉害的两人,曾经因为太子失去一切的人,而现为李熠决求情的,却只有李熠清一人了。
在天色渐渐再次转暗,才终于等到李熠清回府,几人跑过去在马车旁焦急地等她下来。
李熠清下了马车,面容疲劳而憔悴,看到她们,走路的动作停顿了下来。她用复杂的眼神盯着几人看了许久,内心在做着极其痛苦的斗争。
她仍旧穿着昨天的衣服,衣袍上还留有已经干了的水渍,兴许是跪到了现在。
林舒华缓缓走了过去,将手中的衣服披在她的身上,李熠清抓住沙棠的手,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般软了下来,晕倒在了她怀里。
李熠清回了信王府,便将自己关进了房间。她精神有些恍惚,过多的变故使她分不清自己正处在现实还是虚幻。
一桩桩一件件,突如其来,涌上心头,她竟不知该从哪里开始悲伤。最后,她竟笑了起来,越笑越是大声,越是笑,脸上却越是难看,那些本流出来的眼泪,被她笑了回去,化为苦楚,憋进了心里。
她只觉得全身无力,单手撑在了桌子之上来支撑那副疲惫不堪的身体,不想确碰落了桌上的茶具,哗啦啦地破碎声。
压抑在心中的怒火便随着一发不可收拾地爆发了出来,一张欲望的蔓延,冲动占据内心大脑,让她失去了隐忍,失去了控制,只剩下冲动与暴力。
使她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口,她将室内所有能破碎的东西,全砸了一遍。
杉木与沙棠守在门外,随着屋内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