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这道题我不会，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坐在她身后的杜豪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让她一瞬间从回忆里抽离。江沅缓了两秒，在她“嗯”的一瞬间，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一种阴冷感从脚底往上爬着，江沅感觉自己自己像泡进冰水里，冷得刺骨。
糟了，被阴了。她的意识与身体分离，眼睁睁看着自己伸手接过来那本练习册。杜豪的笑容比刚才更大，黑漆漆的眼中仿佛在说就等这一刻了，他的面色白到发青，上面有着大片的绛红色痕迹。
这是尸斑。
江沅浑身冰冷低头看本子上的内容，只见上面全部用红笔写着“去死吧，去死吧，你赶紧去死”，笔痕很深纸张泛黄，上面滴落了不少咖啡色的痕迹，一瞬间让江沅想到了氧化风干后的血液。她呼吸一滞。
“抱歉，拿错了。”杜豪把本子快速从她手里抽走，换了一本正常的习题册。
“...”
这孩子还挺会给自己台阶下，不过对于江沅来说没有任何区别。一缕黑雾从本子上钻进江沅手中，像是某种诅咒。她的手麻了一下，浑身冷到发抖血液快要凝结。这种感觉持续了两三分钟才有所好转。
江沅咬着牙问出这句话：“杜豪，题解出来会怎么样？”
“解出来就成功了。”
什么成功了？她面色逐渐凝重，既然要解出这道题，杜豪就不会立刻让自己死。眼睛盯着数学题，脑海中不断拼凑着细枝末节。手指触摸纸张，这本习题册的纸张太过软滑，就像在抚摸细腻的人皮。
她暗中尝试扔掉或者撕开习题册，可它就像粘在江沅手上一样，根本无法丢掉。
叮咚一声，公交再次停到路边。医学院东站到了。透过窗户江沅看到站牌那里站了一名上班族打扮的女性，等到车门打开，她走上了公交。
江沅抬头看过去思考片刻，她开口对着那边说：“小姐姐，你支付宝里有没有零钱啊，我想跟你换个钱。”
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黄纸，江沅笑摆了摆手。这是刚才打开窗户时候飘进来的，她顺手就抓了几张，没想到现在竟然派上了用场。
上班族朝江沅看了一眼，江沅敏锐地发现她表情凝固了一秒又恢复正常，她笑着朝车厢里面走去，每走一步都踩在地面上的鲜血里，看似淡定，实际上在隐隐发抖。她朝着那个蒙面女人看了一眼，坐在江沅的前方，蒙面女人的后方。
江沅没有错过她细微的表情，百分之九十肯定这是个活人。窗户外面的景色依旧大雾弥漫，证明了这一站并不是真正的医学院东站。那她能上103号公交，恐怕不是意外行为。
这一站窗外的路灯很亮，在抬头的瞬间，江沅看到面前蒙面女人脖子上好像有针线缝合的痕迹。
没有人上下车后，车门自动关闭，江沅看着手里的纸钱和习题册出神。拖延时间是最差的办法，有可能越到后面就越危险，但是眼前的题目似乎真的只是一道单纯的数学题，她目前看不出任何异常。
“你好，我是不是从哪里见过你？”刚上车的上班族勇气可嘉，她拍了拍前面蒙面女人的肩膀，打破了公交车内安静又恐怖的气氛。
蒙面女人坐在那宛如一个雕像纹丝不动。
“我只是觉得你很眼熟，有点像我失踪的姐姐，对了，我姐姐长这样，你见过她吗，她在这一片失踪了。”
上班族的话很多，越说越不对劲，似乎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她拿出手机举到了蒙面女人的面前。
蒙面女人看了手机屏一眼，口罩边缘开始往外渗血，浅蓝色的口罩不一会儿就被血液浸透，顺着下巴不断滴落到她干净的衣服上，染红了一小片布料。
上班族像没看见一样继续不怕死地问着问题：“我真的好怀念我姐姐，报纸上说她死了，她怎么可能死！可以告诉我你从哪里下车吗，我真的没有恶意...只是感觉你有些熟悉。可以让我看看你的脸吗...”
江沅听到她的问话深感不妙，但已经来不及制止。公交车内的气氛变得诡异阴暗，原本刺眼的顶灯变暗不少。
“你闭嘴！现在的情况你看不到吗！你想把整个车的人都害死么，想死就去跳车，不要拉着我们给你陪葬！”
杜豪身后一名男性情绪崩溃，他朝着上班族跑过去，站到她面前用手推搡着。人性的阴暗面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
“还有你，蒙着脸是因为太丑不好意思见人吧，装什么装，两个b子想死就别挡路，你tm找人去bj啊，我看你精神不正常不会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吧！”
中年男不停说着脏话，仿佛要把之前的恐惧一股脑全部发泄出来，他神情越来越激动逐渐不受控制。
江沅皱起眉头，现在情况已经更糟了。耳边的脏话持续不断，她盯着习题册快速在脑海中写下解题步骤，按照顺序一步一步算着，过程中没有出现异变。
“滚回你们的精神病院去！”
他喋喋不休谩骂，丝毫没有察觉蒙面女人出现的异常。
蒙面女人的头颅像零件被卡死，咔哒咔哒一寸一寸向后转动，直到转了一百八十度。她的身体面朝前方坐在椅子上，头已经面对着那名男性。
诡异笑声响起，车内灯光高频率闪烁着。在这一黑一亮中，蒙面女人缓缓站起，她原本干净的衣服下开始慢慢往外渗血，一片片红色痕迹像花朵不断盛开，不断叠加着直到变成了深红色。
她整张脸都被鲜血浸泡，一阵风从窗户吹进来裙摆飘扬，她裙子下面两条腿被纱布缠绕，江沅映着光看见她的脚形状怪异不像人类。
一个想法在她脑海中不断出现。
中年男人这时候想跑已经来不及了，他跑了两步就定在原地，一改之前凶狠，眼睛瞪大满脸惊惶。
“放...放开我...”
蒙面女人对着那名男性缓缓抬起右手，他像被扼住喉咙面色紫涨眼球突出，双脚离地腾空浮起，双手挥动乱抓着，可是身旁都是空气，他的动作只会加速体内氧气流失。蒙面女人的身体周围泛起黑雾。
男人挣扎过程中，她的皮肤开始破碎，露出来的手臂像老旧的墙皮一般，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