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钻进附近的小山坡,于是也没将门锁住。
“好吧,那我替他们给你道歉。”叶施泽耸肩,转头看了一圈便利店,挥挥手:“把你们这儿最贵的都给我来几样,就当给你赔罪了。”
尤露都要被他这大爷样儿气笑了,“我是加油员,不是导购。”
见她神色稍缓,叶施泽又笑了,借机开启话题:“我看你白白净净,不像这儿的人啊,怎么会来这山沟沟里做什么加油员。”
尤露头也不抬给他扯发票,“发票。”
答非所问,叶施泽又问一次:“你从哪里来的?”说话间他忍不住将烟酒柜上的产品都看了一遍。
尤露抬头看他,“要买烟?”
叶施泽耸肩:“算了,在戒烟呢。”其实是因为这里没有他爱抽的。
“阿泽!”蒋宗晟咋咋呼呼推开门:“付好了吧?咱酒店预订的烤全羊都该烤干了。”
这是他们从成都出发进州的第一夜,雪越下越大,天空被厚重的云层盖得乌蓝近似浓黑,一颗星子也没有。叶施泽走到车门边,回头望了一眼身后亮着暖黄灯光的加油站,忽然又关上车门,冲车上挥挥手,示意他们在车上等。
他折返回便利店,里头又不见人,从后头隐约传来一点音乐声。绕一圈走到后头,距离便利店十米远的地方有道破破烂烂的低矮围墙,站在这里就能看见山下坳凼一圈圈不规则的经幡和灯光,那隐约的音乐声就是从下面传过来的。
因为天气,他们来时路过的巴朗山封山,也没见着攻略上的震撼云海,叶施泽在盘山公路上开车一整天,此时乍一见这景色,只想起先头女生说过的,这里很美,不觉嘟囔了句:“环境这么恶劣的地方……”
后半句还没说完,旁边黑暗处静静杵着一道矮小臃肿的人影走过来开口说:“炫赫门,抽不抽?”
尤露手里松松捏着浅蓝色扁盒的烟走过来,从阴影里走过便利店透出的灯光,又回到阴影里,脸颊被短暂渡上一段转瞬的亮,从那转瞬的墙边的影子看,她的睫毛长得不可思议。
叶施泽微低头看着走进的女生,稍微愣神。
她手里夹着根刚燃的烟,氤氲着一点儿淡淡的甜香。
叶施泽很快回过神,“炫赫门?姑娘才抽的烟,我一人高马大的帅哥……”
“抽不抽?”尤露很不耐烦地将他打断:“刚拿的烟,还没扫码。”
叶施泽戒烟的意志本就不坚定,这会儿被诱惑,便即刻缴械投降,结果她手里的烟说:“我直接转账给你吧,扫微信。”他叼着烟,拿出手机调开二维码,示意对方加他。
尤露摇摇头,“请你的。”
“这么好心?”叶施泽怀疑地眯起眼睛,“你在这儿也赚不了几个钱吧,对一个陌生人说请就请?”
尤露笑了笑,这笑在星光掩藏的暗夜里几乎看不清,“就当交个朋友,我叫尤露。”
叶施泽将这名字咀嚼片刻,并没有咀嚼出什么味道,顾自拿出根烟,先放鼻端享受似的闻了闻,要摸打火机时才发现,他哪来的什么打火机。
尤露递过来打火机,要点的时候又缩回去:“想要吗?”
这不废话吗,烟都在嘴里了。但叶施泽乍然见她这么笑着,觉出不对:“什么意思啊?”
“加油站不卖打火机,这个是我自己的。”尤露将那只蓝色的塑料打火机在手里灵活地转了两圈,抬头说:“一个条件,给我看看你的身份证。”
叶施泽看着她加好自己的微信,有些莫名,转而想到,这丫头定是被小爷潇洒的外表折服了,很是得意地拿出身份证:“喏。”
这张身份证有些年头了,被包在高级皮质卡套里,叶施泽三个字明晃晃显在灯光下,配上笑容张扬的照片,竟然莫名有股嚣张的味道。
鲜少有人在证件照上笑得如此灿烂,就像……他每次欺负人时的笑。
果然是故人啊。
有风吹过,雪粒子一蓬蓬洒荡开,变做遮盖对面山脚的轻薄白纱,矮马在不远处溜溜达达,长尾扫掉堆积的雪,仰头发出舒适的长鸣。
尤露捏着他的身份证,也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