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气不气?”
应该气啊,可是王一轩看着她洁白虔诚的侧脸,说什么也气不起来,只有爱护和怜惜。
“所以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不温柔,也不善良。”年依问。
电话铃不是时候的响起来,是王一轩的,他换了首韩文歌当铃音,电话接起来,他喊了声“妈”。
王妈妈讲电话声音很大,年依能一清二楚的听见内容,大致是问他干什么去了,吃个早饭磨蹭这么久,还上不上学了等等属于母亲的唠叨。
年依对母亲早已没有概念,甚至连样子都想不起来,因此无法理解女人成为母亲以后,为什么总喜欢把一件事情翻来覆去的说却不自知,从而使自己变成话唠。
听别人电话是不礼貌的行为,他没避着她,但她却换了一块礁石坐着,自觉回避。
他跟过去,眼睛也追在她身上,温柔而认真的对电话里说:“今天不上了。”然后无视那端的咆哮,关了手机。
“你刚才问我什么?”他问的是来电话之前。
“没什么。”她说,“会唱吗?你那铃声。”
“你我都是傻瓜?”他指的歌名。
年依点头,没记错的话,那是翟夕燕最近追的韩剧的主题曲。
王一轩唱了几句副歌,他很有语言天赋,不懂韩文也能唱得以假乱真,没一会儿就装不下去,轻笑着破功:“就会这么两句。”他说。
年依点点头,她只是想起来沈雯雯那天喊年时川“大叔”,无语的笑了一声。
“及时行乐也可以吗?”年依突然问了一句。
王一轩一时没明白,问:“什么意思?”
“当初不是你跟我说及时行乐?”
“就因为这个?我那是蛊惑你呢,我对你是认真的。”王一轩解释。
年依:“我知道,但是……”她抱歉地看着他,“我可能对你,没法那么认真。”她再不是人,对着这个男孩,也绝对说不出她心里有别人的话。
他擦掉她嘴唇上沾的白芝麻,那是麻团上掉的,“那就跟我及时行乐。”
这倒出乎意料了,“你让我想想……”她喃喃道。
王一轩对她,从来都是无条件宽容,他宠溺的把她手里吃完早餐的塑料袋收进自己手里,团成团,揣进兜,才说:“行,别影响你高考,考完再告诉我也行。”
年依勉强笑了笑,就她现在那见鬼的成绩,已经没什么被影响的余地了,王一轩也跟着扯了下嘴角。
两个高考前时间像金子一样珍贵的人,就这么在海边虚度了一个上午,男孩子会玩儿,找了根棍子教她钓小螃蟹。
直到中午,海边的人多起来,扑了空又迟迟等不到人的补习老师联系了她的家长,王一轩打车送她到万年楼下,往楼上看了看,想说什么,又没说,只跟她再见。
“我出门买油条,忘带钥匙了。”年依扯了个谎,站在顶层的办公室,好像汇报工作的下属,只是着装不伦不类。
年时川从头到脚打量着她,判断这理由的真伪,“手机呢?嘴呢?都丢了?不会说一声?”
他和那小模特远比她想象中的要火热,沈雯雯也在他办公室,她来以后,她就在一边抠手上的指甲油玩,时不时看他的眼神黏黏糊糊,看得年依汗毛竖起,肉麻不已。
“一会儿让司机送你去趟学校,把东西都收拾回来,考试之前不用去了。”她不争辩,反而显得可怜,这事归根结底怨他了,不应该因为觉得她长大了,就疏于管教,到底还是孩子心性,想到这,年时川语气缓和了一点。
年依说:“不用兴师动众,我自己去就行,你那车和司机排场太大,给我付车费就好,我出门没带多少钱。”
可出了办公室,看看自己一身打扮,年依又犯了难,非得今天么……她刚想转身回去,却听办公室里传来女孩子的娇嗔:“大叔!你凶我!你好讨厌呀,我不理你了……”
男人喜怒难辨的哄她:“听话,自己玩儿一会儿。”
她收回要开门的手,这件事让她很崩溃,她想起初中时语文书上有首现代诗——《在山的那边》。
在山的那边,还是山,她很想问问,到底要翻过多少座山,才轮到她这片海出场?
喝凉水都塞牙的一天,还没走到电梯,鞋子后跟搭扣的带子就开胶了,许是上午泡到了海水,现在只能一只脚趿拉着走路,她凑合着挪到最近的秘书室,找到赵晗姝,指了指自己的鞋,问:“有万能胶吗?”
赵晗姝翻了翻笔筒,没有,临位的女孩拿出一管101,说:“这个行吗?”
“行,谢谢。”年依接过来,从赵晗姝的位子坐下,赵晗姝半蹲着,要帮她,她谢绝了,鞋子上午踩了很多沙,不好意思让别人沾手。
没一会儿,赵晗姝直接闯进了年时川的办公室,“年总,依依的脚和鞋子粘在一起了,要不要叫救护车?”
“怎么粘的?”年时川边起身往外走,边蹙眉问。
赵晗姝极少不冷静,此时却难掩慌乱,她大致把事情经过说了一下。
他气极反笑:“叫什么救护车,去找把刀来。”他交代,然后拂开跟上来的沈雯雯,大步前往秘书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