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她叫的虽惨,但和那无数惨叫一起,都被淹没在狂风之中。
一定是战船的缆绳被大风给刮断了,所以战舰随风漂向城墙!
此刻,王思政正站在城楼上,瞧着这天降大运瞠目结舌。
——“竟然把敌人送到我面前了?!”
这些日子,城中实在是苦不堪言,城内地面到处冒水,不把炉灶悬挂起来、简直都烧不了火、做不了饭。
“长钩!拿长钩来!”
城上的将士用长钩钩住船舷,拉向城边。
“跳船!”高玉扯着高肃大叫,“快跳船!”
说着,自己扑通一声跳入河中。
高玉游泳水平还不差,只是估计东魏的鲜卑士兵是不会这一门手艺的,果然是艺多不压身啊。
但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在水中换个姿势,噗噗几支长箭就四下射在她身边,吓得她差点儿在河里呛上一口水。
“高长恭呢?”
她四下一望,果然在身边瞧见高肃趴趴划水的身影。
她立刻上前,提溜住他一根胳膊。奈何高玉虽然会游泳,但水平绝对没有到可以带一个人的地步。拉着高肃使不上劲,两人一起往下沉去。
情急之下,高玉立刻掏出两个氧气袋,靠着它的浮力,两人才迅速朝水面游去。
虽然现在上面试万箭齐发,但反正都是死,宁可被射死、也不要被淹死。
再说了,她应该不至于在此地就一命呜呼了吧。
“我可是跟高长恭在一起的,他不会死、我也不会死的吧?”
虽然这么想,但心里还是有些毛毛的。
毕竟如果没有她,那高澄也不可能带高肃来颍川,高肃自然会在邺城吃香的喝辣的、安枕无忧。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不要啊?!”
高玉绝望地疯狂划拉水,刚才她在船上瞧见这下面有攻城用的土山。
按理说,她只需要要躲到土山后面,这些箭的角度就射不着她。
这简直比荒野求生还要可怕啊。
“呼。”
她一下探出头来,正对上旁边一个脑袋。
是高澄!
高澄,你丫居然没死?!
高玉气的吐出一口水来,要不是你耍这劳什子威风,咱们能这么倒霉?!
不过她没想到,高澄居然也是会水的样子。此时天上乱箭飞舞、水里有破碎的船板横冲直撞,她四下望了几眼,只要爬到岸边八成就能保住一条命,可如何活着漂过去啊。
她紧紧靠着土山,把高肃的头拖出水面,拍了又拍:“没事吧。”
高肃咳出几口水,捂着脖子说不出一个字来。
再看不远处,已经瞧见了慕容绍宗和刘丰生漂着的尸体,这可都是高澄的大将,竟然就这么死了?!
现在高岳一定是惊魂未定,他今日去筹措粮草去了,未在军中,不然也是小命休矣。
“大……”高玉抹了把脸,又噼里啪啦拿出一串氧气袋抛给高澄,“我们现在怎么办?”
她气死了,连大哥也不愿意叫了。只是此时她纵然不想理高澄,也实在找不到别的人。
她也不是阴谋论者,但这件事实在是奇怪。
大风不可控,可好端端的战船怎么就失控了呢,好好系着的缆绳怎么说断就断了呢?!
“该不会……”
又是高澄要死,他们这些人遭殃呐。
其实现在跑去水坝上,看那拴住船的绳子,应该能看得出来,它到底是自己断的、还是人为的,不过……
高玉把脑袋搁在氧气袋上,绝望地想:……估计是回不去了吧……
“明明大家要杀的就只是高澄……”
为什么要牵扯到我们啊……
现在她无比后悔,早知道当时在东柏堂说什么也不该救高澄,就让他被人捅个对穿、肠子流一地算了。
“现在好了……这真是老天对我多管闲事的惩罚……”高玉向上天祈求,“你就把高澄带走算了。”
现在就算高澄挂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照着东柏堂事变再往下演而已。
留守邺城的高洋顺理成章上位,继承大统,继续和西魏宇文泰死磕。颍川城毕竟孤军在外,高洋早晚的拿下来。
此时,高玉只想保住自己这条小命,如果能保住高长恭的那就更好了。
高肃剧烈的咳了两声,她赶紧扶住他:“还有力气吗?”
“我……”
高肃勉力微微点头,但照她估计那肯定是没有了,水中的消耗比陆地上大得多,哪怕是扑腾几下都累的荒,更何况上面还有利箭呼啸不停。
当然,他们也是有自己人的。
高澄正要开口,抬头一看却大叫不妙。他们一直躲藏依靠的土山,在狂风和大船的撞击之下,已然快挺不住了,这就要哗啦哗啦倒下。
高玉脸都白了,没被淹死、没被射死,居然会被埋死的?!
几人根本来不及躲避、也无处可以躲避,只觉眼前一黑,高玉就人事不知了。
*
等高玉醒过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瞎了。
“不可能吧!”
她给高湛注射的地塞米松到自己身上了?!
她摸摸索索地在地上乱抓,尽是些枯草败叶。一只手突然抓住了自己,她耳朵一动:“阿肃?”
“是我。”
高玉揉了揉眼睛,慢慢适应了眼前的黑暗。
“这是在哪里?”
“我们被王思政抓了。”
还好,宁可被抓,也不要被埋在土里窒息而死啊。
高肃绕着这鬼地方走了一圈,应当是牢房了。按理说,王思政抓的肯定不止他们两个,却没把这些俘虏都关在一起,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阿淯,你头还疼吗?”
方才,高肃先醒过来了,就给她检查了一下伤口。身上伤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