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让他……”
虽然高澄跟娄昭君都不喜欢高长恭，也有心给他挑一个别的，但既然高淯自己指定了，他们也不好阻拦。
“好，就让他做你儿子，日后就承袭你兰陵王的爵位。”
总算这个“兰陵王”三个字又回到了高长恭手里了。你让高淯拿着，估计他都不好意思。
至于是当我的儿子还是当高澄的儿子，那不重要。
高长恭既然过继给了高淯，那皇位跟就没关系了，最起码可以远离一点即将发生的皇位争夺了吧。
你们自己打自己、窝里斗无所谓，千万不要搞我们家阿肃啊。
不知道高长恭知不知道她的用心良苦，反正他立刻跪下磕了个头，叫了一声“爹”。
真是让高玉热泪盈眶呀，只是听见人家开玩笑想当别人爹的，没想到现在真当了别人的爹了，简直是大型伦理梗现场。
高长恭：……我拿你当兄弟，你居然想当我爹……
“那个……”高玉想既然当你爹了，就帮你再解决一下大问题吧。
“刚才这把火，其实是我自己点的。”
这没错，确实是她干的。
“这些年，虽然我醒不来，但我一直都看着的，我没有想到兄弟们会到今日这个地步。”
在这一点上看，北齐高家和南边刘宋，那真是一对卧龙凤雏。
她看向高湛，眼神中的写了一行字——“你就不觉得羞愧么？”
高湛浑然未决，还是为刚才让高长恭过继的事情感到不满。
高玉也没想过用啥啥来感动高湛，跟个疯子你瞎使什么劲儿呐。
“我知道高孝琬的事了。”她咽了口口水，“他倒是真的没有死透，还留着气呢，老天也不收他，如今已经回过来了。”
高澄大惊：“当真？！”
“自然是真的，大哥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果然老弟还是不如儿子，高澄立刻跑了。
“母亲不必伤心。”高玉对娄昭君说，“日后还是哥哥和弟弟们承欢您膝下。不过……您也千万不要忘了我……”
她已经感觉有点在这具身体里晃来晃去的了，估计是呆不了多久了。
“阿肃。”她看着自己新得的、绝世美颜好儿子，“你成婚了吗？”
“还没有，但平原王做媒、已经定下了郑家的姑娘。”
“是郑家的大姑娘，那个叫郑观音的。”
“是。”高长恭一愣，高玉摇头说：“姑娘是个好姑娘，但和你不般配。”
她现在可是高长恭的亲爹了，选儿媳妇他也有一些发言权吧。
娄昭君顺着她说：“不好那退了，我再给他挑一个好的。”
“不，阿娘，不是郑家不好，只是这姑娘的命格……她有一个妹妹吧，你就娶她妹妹。”
娄昭君应了：“好，立刻把那姑娘喊过来，给你磕头。”
郑观音啊郑观音，我这可是为你操碎了心，你不用跟高长恭结婚了，就勉为其难、让他跟我结婚吧。
不过眼下的高玉，头上破了个洞，昏迷不醒是来不了了。
高玉的气息越来越短促，说出来的字也开始越来越模糊。
“阿娘，等我死后……就让阿肃送我回晋阳……”
让高长恭离开邺城，在晋阳守孝三年，应该能得安全。
她靠近阿肃耳朵：“那个郑观音，她心有所属、不适合你。至于她妹妹阿玉，其实跟我有些渊源……”
高长恭一惊，他一直觉得那个姑娘身份成疑，莫不是……
“你要保护好她。”
“我会的，我一定会的。”
“其实是很单纯的保护，若不喜欢也不必勉强。”
她干这事主要是为了解决眼前的问题，以后的只能先放一放了。
虽然高长恭美的惨绝人寰，但她也决没有霸王硬上弓的意思。反正这几年不能成婚，过上三年再说呗，她决不强人所难。
“还有，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过继你做我儿子吗？”
“不知。”
“离开邺城吧，别再跟他们搅在一起，尤其是这几年……”
其实，高玉还有许多话要跟他说，仿佛能说上一生一世。
不光是为了自己，更多也是为了高淯本人，她要替他与亲人最后好好的告别。
目光在高洋高演高湛他们眉间留恋了一下，还有最小的弟弟高济。
高济还小、抱着她的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八哥，你别走好不好？”
高玉心想，我也不想走啊，可是……
窗外的光一寸短过一寸，他的手终究在床沿垂了下去，这是阿淯的手。
“就这样再也不见了……”
……
高澄回来的时候，只听见殿中一片哀声。
他不可置信地走进去，只见众人跌坐在地上，高淯依旧躺在床上，但与从前这么多年不同，他惨白的脸色中透着一大片的灰气。
刚才，娄昭君哭晕了过去，已被抬到了外殿。
高演哽咽说：“大哥，阿淯他走了……”
“不可能。”高澄一把推开他，“我能救他，他决不可能死。”
说着，他抬脚踹开高湛和高长恭，拖住高淯就要带他走，但触手的那一刻他浑身一震。
这决不是一个活人的肌肤了，彻骨的寒冷、不带一丝的活气。
“不可能，你能让阿琬活过来，为什么你不行……”
他掐住高淯的脖子：“你醒过来，醒过来跟我说话，不然我就掐死你！”
“大哥，你干什么！你疯了！”
高澄甚至掏出匕首，场面一时混乱不休。
不过这一切高玉都不知道了，她自己的身体被砸破了头，不过死不了
但她醒过来的时候，头还是嗡嗡的疼。
她咿咿呀呀抱着脑袋坐起来，郑观音立刻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醒了，头还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