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选择。”
阿芙轻叹,心道二人无言的默契。
她想了想,又问:“所以你在随阳等了我十日?”
裴炎点头默认,转而沉声道:“阿芙,你可知晓那贼人是谁?”
阿芙忙端坐好,徐徐将这几日的遭遇告诉了裴炎。
她知无不言,只是在提到顾宵时,便颇为心虚地含糊带过,只说自己受仗义之士搭救,这才捡回一条命。
裴炎心思缜密,又自北司诏狱出入如风,怎会瞧不出端倪。
他见阿芙似有迟疑,最后却不坦白,如此也只得佯作不觉。
他举杯慢饮:“你由始至终都没看到面具下那张脸?”
阿芙失望地摇了摇头:“我与他本就实力悬殊,而且我们共处时间并不太多。”
裴炎的手里一顿,也不瞧她,只淡淡道:“你如此肯定他是瘦马贩子?”
阿芙心中惊愕,张开唇,却久久未说一句话。
裴炎低叹:“他贩你出关,竟还要防范你记住他的容貌,如此便是早有推断你能逃走。他若真是瘦马贩子,就定会确保买卖万无一失,否则便是白走一遭。只这一点就已自相矛盾,你竟没有半点怀疑?”
他看了眼阿芙,又问:“那人的随从确实死了?”
阿芙犹疑不定,当初顾宵说那人命不久矣,她便信了。
可她到底也没亲眼看见尸体,现下经裴炎一盘问就更加不敢妄断。
裴炎瞧见阿芙的神色,心有已有定数。
他不愿说破,只转了话端:“你才被送入教坊就被盯上,计划如此天衣无缝,其中必有古怪。”
他忽而起身,慢慢走到窗边,“我已派人盯住红玉,她若有何异常,便可直接押入诏狱,如此总能问出点名堂。”
阿芙了然,目光落在案前的绣春刀,默默道:“我连日赶回麓州,也因怀疑红玉是他们的同伙,怕她在麓州对你不利......”
她转眸,却见裴炎的眉眼带着丝隐约的笑意。
她惊觉自己失言,连忙改口:“我被掳走后,红玉用了什么说辞来应付你?”
他冷笑:“你被带走后,前来驿馆报信的正是红玉。”
阿芙愕然,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裴炎。
他接着道:“她这招先发制人倒是有胆量,无论此事是否与她有关,到最后仍能为自己开脱。”
裴炎背手而立,在暗处,阿芙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不想打草惊蛇,只装作尽信了她的话。”
阿芙点头,心知裴炎已在麓州打发了红玉。
裴炎将小窗支开一道细缝,清凉的空气霎时灌进了客房。
他转身朝阿芙走来,见她盯着自己的佩刀出神。
他的思绪蓦然间被送回到当年小池坞的闷雷夏夜。
小姑娘彼时不过跟长刀差不多高。
当晚她也是这样坐在案前,全神贯注地打量着自己那把绣春刀。
他当年不过区区小旗,所用不过同袍挑剩下的佩刀,而今这把镶金烙纹的名器,已是朝廷特为他锻造的身份象征。
可裴炎始终觉得,那一把老旧的绣春刀仍旧意义非凡。
他忆从前,竟有几分缱绻,不由轻笑道:“我记得那夜睁开眼,你便是这样望着那把绣春刀。”
阿芙一怔,恍然中似大梦初醒。
裴炎竟也记得......
阿芙抬眸静静看他:“我也记得裴大人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让我离你的宝刀远一些。”
她扬眉,神色满是挑衅。
裴炎微愣,望着她久违的傲慢竟有别样的感触。
他一转念,多年前的疑惑在此时霍然开朗。
原来当年阿芙对他莫名的敌意,竟是因为这句糊涂话......
他垂眸凝视着阿芙,目光森森:“如此记仇,怎好为大侠之女?”
阿芙蛮道:“我本性如此!”
说着,绣春刀被阿芙一拔而起。
刀鞘上的纹路在烛光里闪着熠熠寒光。
阿芙的身姿挺拔,握刀的手法像极了她的娘亲秦妙元。
裴炎打量一番,嘴角轻挑:“绣春刀重且长,被你握着却也像那么回事。”
他并未避忌阿芙的“僭越”。
阿芙有些意外。
此时听了裴炎的夸赞,她心中竟有些飘飘然。
她玩心一起,竟拔步向前,扬起右臂想要跟他过招:“还请裴大人指点一二!”
可刀还没横起来,那钻心的剧痛却让她的右膀一软。
绣春刀往下猛坠,她整个人忽然失去平衡跌倒在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