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后悔没有全部清场。”
对方扭着头也不愿意吃,谭果十分庆幸自己只买了一个,索性自己吃了起来,听了对方的后半句,视线一顿,扫过全场,心下有了猜想:“您是觉得很窘迫吗?”
“可是这里有谁没有生过病,又有谁这辈子不会生病,”谭果看着甜筒要融化滴到手了,连忙停下来侧着头吃进嘴,这才接着道:“生病只是一种身体状态,您不需要将它附加过多的意义。”
她顿了顿,又道:“您要是觉得不自在,咱们就去那边的躺椅上!”
说着,她单手推着对方的轮椅去了一边的躺椅上。
“您自己躺上去吧,”谭果完全将对方当做一个正常人交流,“我躺这个。”
萧暮在轮椅上坐着感受到各色眼光,他皱了皱眉,抬眸给不远处一个眼神后,这才操纵着机械臂将自己熟练地放到躺椅上。
谭果感受着晚风的吹拂,不远处酒店活动方在布置现场,右边还有个沙滩排球场,平时在酒店只觉得冷清,今日一见才知道,原来这里有这么多人。
她点了两杯蓝色饮料,优哉游哉地听着远处海浪拍打在岸边的水声,一旁的萧暮躺在躺椅上,脸上带着一副方才保镖送来的墨镜,一眼瞧着也瞧不出区别。
“萧先生,您以后还会回去当元帅吗?”
“为什么问这个?”
“就是觉得不回去就好亏。”谭果喝了口饮料,“要是我的话,我就像小说里的主角一样,”
她大手一挥,慷慨激昂:“王者归来!”
萧暮沉默许久,最后道:“少看点小说。”
谭果鼓了鼓嘴,又装似无意道:“那您就没有什么对未来的打算和计划吗?”
萧暮挑了挑眉:“比如?”
“就比如成婚生子,您以后会找什么样的人?”她顿了顿,改为侧躺在躺椅上,小声问:“您不会真的喜欢那天叶小姐那一口吧?”
“不会,”萧暮否定的十分坚决,“那人是我父亲朋友的孩子,所以我小时候对她多有优待,结果是她自己误会了。”
谭果松了口气:“那就好,不然我也只能尊重您的审美了。”
她又好奇:“那您之前没有交过女朋友吗?”
萧暮皱眉,转开话题问:“你想知道什么?”
“我、我就想找个人聊会天……”
被对方不耐的语气一哽,谭果眼底划过落寞,整个人的气息顿时低落下来。
从她重新回到庄园的时候,她也只有和刘妈妈在吃饭的时候聊两句,后来来了这里,她每天就只有和萧先生能说两句,但是说实话,萧先生并不是个很好的聊天伙伴。
往日忙碌的时候她还能将自己的情绪抛之脑后,但一旦空闲下来,这些消极情绪就会无孔不入,将她拉入谷底。
眼眶一酸,谭果多愁善感起来。
她算了算时间,自己的姨妈应当快来了。
萧暮沉默片刻,抬眸瞥见对方湿润的眼底,他闭了闭眼缓缓道:“我不会找伴侣,我也没有想要找女朋友的想法。”
“为什么?”谭果闻言却瞬间振奋起来,“您是觉得还没到时间,年轻的时候先发展事业,等过几年功成立业后再考虑这些吗?”
谭果眉宇间的消沉一扫而空,整个人瞬间神采飞扬起来,说话时仿佛在用五官表演。
“不是,单纯不想不喜欢不愿意。”
萧暮淡淡道,忽然转眸看向谭果,赶在她开口前问道:“你呢?有喜欢过人吗?”
“没有,”谭果很真诚,“我总觉得和另一个人建立亲密关系是一件需要承担极大风险的事情,而且最后有很大可能弊大于利。”
“但是如果我一个人生活的话,我说不定能活的更自在更开心。”
“你确定你能一个人生活?”
萧暮意有所指。
谭果明白对方指的是方才自己红鼻子的事,她眨眨眼面不改色道:“这不一样,我自己生活的话,我可以自由地去做更多自己想做的事。”
“比如?”
“比如那天早上我本来准备去图书馆看会书,晚上去操场跳舞跑步!”
说道这,谭果语气愤怒起来。
“你如果现在不在这,你会做什么?”
“现在?”谭果看了眼时间,还有两分钟烟花表演就开始,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应该已经洗了澡在床上看电视或者小说吧。”
萧暮点头,声音冷淡道:“嗯,洗澡看电视小说,这些事情里面有哪一件你在这里不能做?”
谭果哑口无言。
“但是我还可以去跳舞、跑步和别人聊天……”越说谭果的声音越小。
她似乎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脾气与人家萧先生没有任何关系,也许只是来源于陌生环境的不适应。
萧暮听着耳边的声音逐渐变得几不可闻,他缓缓道:“我并没有限制你的自由,我只是希望你这一周能暂时顶安迪的位置。”
谭果有些不高兴,反问:“可您还有比我更好的人可以来顶替安迪的位置,为什么会是我?”
萧暮沉默了很久,久到谭果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才轻轻开口:
“……因为你是唯一相信我能痊愈的人。”
这话听在谭果耳中恍如一记惊雷,她垂眸搅了搅手上的饮料,现在里面的气泡已经散去,她的心尖泛起一股鼓胀的酸意。
原来是这样。
原来他的身边没有人愿意相信他会好吗?
那他得有多无助啊……
远处的人群已经开始集中,一起等待着烟花的绽放,但这些声音都仿佛离她远去,谭果满心想着若自己是萧暮,生了病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甚至身边都没有人愿意相信自己会痊愈,就连工作成果都被对手瓜分……
无助又绝望。
苦涩弥漫在口中,她抬眸,看到墨镜下的薄唇紧抿,脖间凸起滚动了两圈,她忽然下定觉醒,站起身,来到轮椅边。
伸出了双臂,然后俯身紧紧地抱住了萧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