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不到活儿,顾丰登心底也很奇怪。
当初长生庙的佛像能为他引来刘家,按理来说现在名气更大,不用他主动出门揽活,活就该自己找上门来。
可左等右等,愣是不见人。
“啊!”顾丰登正琢磨着这事儿,想着出门打听打听,就听见门口传来妹妹的尖叫声。
他连忙出去一看,就瞧见顾稻米抓着扫帚,追着一个男人打。
“停下,快停下!”狼狈和逃的人是金虎。
“顾丰登,快让你妹妹停手,今天我可不是来找事儿的。”
“稻米!”
听见哥哥的声音,顾稻米才气呼呼的停了手。
顾丰登拧起眉头:“你来我家做什么?”
“你这人可真是忘恩负义,好歹我也帮过你吧,你倒好……”
顾稻米气道:“不许骂我哥哥,你才是坏人,你才忘恩负义。”
“稻米,你先进去。”
顾丰登推着妹妹进门,才看向来人:“答应你的事情我没忘。”
金虎大刀阔斧的坐下来:“哼,没忘怎么不见你来找我,不会是说大话诓骗我吧。”
“我可告诉你,你要敢骗我,我天天来你家白吃白喝。”
话音未落,一块泥巴砸在他脸上。
“臭小子找死呢你!”金虎蹭的一下站起来就要去抓人。
“坐下!”
顾丰登一把将人按住,又看了眼恶狠狠丢泥巴的弟弟:“稻米,你把四弟也拉进去。”
顾稻米出来,直接把还想丢泥巴的弟弟拽走了。
金虎满脸都是泥巴,自己呼噜了一下,没好气的说:“我他娘真是欠了你们家的,就你弟妹这样的,我一只手就能提起来。”
顾丰登递过去一块帕子。
等他擦干净,才开口道:“你想认干爹很简单,金老爷最怕没有人养老,你把他当爹孝顺,他迟早都会认你,功夫不负有心人。”
金虎拧着眉头看他。
半晌忽然冷下脸:“其实你根本没办法让金老爷认我当干儿子,一直都在骗我!”
“你这小子贼精贼精的,八成是想让我帮忙,故意驴我,当时我还真信了你的鬼。”
顾丰登难得有些尴尬。
他承认自己的话水分太高:“我可以补偿。”
毕竟没有金虎,当初他也不能顺利卖掉佛像,他可不想欠着这二愣子,便拿出五两银子递过去。
金虎敲了敲桌子:“老子差你这点银子了?”
顾丰登瞥了他一眼:“金老爷养着一群打手,但平时只给吃喝,少有酬劳,你们应该都不富裕。”
被戳穿了老底,金虎涨红了脸摸着鼻子。
“你家中有寡母,还有两位没成年的弟弟,手头一定很紧,这算是我的歉意,从今往后我们两不相欠。”
金虎沉了脸:“你打听我家事儿了?”
“不是秘密,随便问问就能知道。”顾丰登上辈子为了寻找妹妹,打听过这些,只可惜金虎只是打手,知道的也不多。
金虎冷哼一声,伸手接过了银子。
没等顾丰登松气,金虎又说:“钱我收下了,但咱可没两清,今天我带了个消息给你。”
“你可知道为什么这几日接不到活儿?”
顾丰登看向他。
“金老爷说得对,你手艺高超,可惜年轻不知道分寸,得罪了人还不自知。”
“那架子床本是刘五爷带着一群徒弟打的,你倒好,直接把人家的脸皮子踩在了脚下,他老人家能乐意?”
“也就是在刘家,不然这趟活你都干不完。”
“刘五爷那就是整个茗山县木匠的头,跟刘半城还沾亲带故的,他往外发了话,说你仗着手艺狮子大开口,没有一百两不出手。”
“明摆着就是看你不顺眼,有了他这话,整个茗山县谁还敢来找你。”
顾丰登眉头一皱,听见刘五爷的名头,总算明白过来。
他恍然想起上辈子也曾经历过这些,刘五爷掌握着整个茗山县的木匠生意,想在茗山县干木匠这行当,都得去刘五爷那儿拜山头。
茗山县的木匠,通通都是刘五爷的徒子徒孙,顾老爹也是其中之一。
刘五爷不松口,木匠根本无法在茗山县接活,就算接了,他也能想尽办法的搅和掉。
上辈子顾丰登也曾上门拜师,只是刘五爷性格霸道,教徒弟总是藏着掖着不说,还不肯将好活计让给徒弟。
顾丰登自己摸索出来的手艺,单干后自己只能拿小头,大头全要上交。
后来顾丰登索性离开茗山县,这才学了更多的手艺。
没想到重活一世,两人头一次碰面,便又结仇。
金虎将银子往腰带一塞,拍了拍他的肩头:“好兄弟,哥哥我劝你一句赶紧去拜山头,咱年轻不怕低头,丢了面子以后再找回来,反正熬几年那老头就死了。”
等他拍了拍屁股离开,顾稻米才走出来。
“哥哥?”
顾丰登回过神,笑着安慰:“别怕,他不是来要债的,只是有些私事。”
顾稻米抿了抿嘴。
“哥,我都听见了。”
“刘五爷怎么这么坏,爹以前还是他徒弟呢,他一点情分都不念。”
她家哥哥凭自己本事吃饭,偏偏还有人要使坏。
顾丰登倒是笑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罢了。”
“那怎么办,咱们要上门送东西吗?”
顾丰登摇了摇头:“去了也没用。”
以刘五爷的狭隘心性,人已经得罪了,他现在上门也是自取其辱。
再者,他凭本事挣钱,不可能再让刘五爷抽走大头。
“咱家的外债都还清了,手里还有十两多银子,足够用很长一段日子。”
顾稻米一听,用力点头道:“做木匠活也很累,哥哥休息一段日子也好,咱家菜园子的菜很快就能吃了,我跟四弟吃的也不多,这么多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