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选时,太皇太后请皇后到义安宫做参谋,画册一页一页翻过去,花颜月貌跃然纸上。皇后看后,娴静笑道:“这些姑娘们丰标不凡,圣上一定喜欢。”
又是讨人欢心的标准说辞。
“傻孩子,”太皇太后手从案几上探过去,抚她的鬓角,“皇帝不喜欢你么?待你不好么?”
那双眼睫在她手心里低垂、轻颤,不愿抬起来。“安隅,有件事哀家从未问过你,”太皇太后慈爱地蹭她下巴,“跟哀家说实话,你对怀业到底有无几分喜欢?”
她下颌边缘来回揉搓着太皇太后的掌纹,力道轻柔,含义决绝,否认。太皇太后失望透顶,轻轻拍她肩颈安慰,“没关系,没关系……没有也不能强求对不对,不要记恨怀业,好么?”
她听话叩叩下巴,太皇太后无声哀叹,战事中珠联璧合一对佳偶,奈何时光仓促,世事无常,转眼又支离破碎。
离开义安宫,安隅在甬道内漫步,“这两日,我总想起君意,传令将作监,为她建座碑吧。”
烟敛犹豫,“圣上明令禁止任何人吊唁叛军及其亲缘,娘娘这样做是不是有违圣意?”
“是以我个人的名义,不是皇后,”安隅看出墙外,“只为君意一人,与叛军无关。玉碎珠沉,君王薄情,荣辱朝夕移易,今日是她,明日不知会轮到谁。乱岗埋尸,无名无姓,实在可怜,若她泉下有知,得知世间还有人记得她也好,圣上若要怪罪就让他怪罪吧。”
历朝历代君王身侧从来都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永裕帝后宫姿色充实后,曾经的德妃娘娘犹如雁过无痕般了。
触目生情,睹物伤怀。皇后洞明□□,所以在太皇太后面前决断分明,她不会苟活在皇帝的悲喜之下,参与后宫的纷扰。
偏安一隅,从始至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