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健康的普通成年人,一天进行两次时空跳跃就已是极限,而对于忍者来说,这个次数是五次。
但对于佐助而言,他曾经在一天之内将轮回眼的所有瞳力耗尽,进行了九次的时空跳跃。
那时,他四十三岁。
在第四次跳跃之后,佐助终于跨越了沙漠与森林,回到了那片熟悉的湖泊旁边。
幻术结界没有了踪影,曾经充满回忆的小木屋,也早已面目全非。
无暇顾及大脑的眩晕感,佐助一个箭步冲向了坍塌在地的木屋遗址,从上面发现了天照灼烧过的痕迹。
有敌袭!佐助心中一凛,随即想到樱生命之火的异样,眼神渐渐被冰冷的怒意盛满。
谁?!
他猛地转过身,警惕的视线投向了背后簌簌作响的草丛。
鼬抱着樱从里面缓缓走了出来。
“佐助。”鼬松了口气。
“我们需要转移。”
远离了湖边,两人带着樱找到了另外一个靠近水源的隐蔽之处隐藏了起来,佐助按照惯例支起幻术结界。
鼬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佐助。
“……黑绝已经被我封印了,但我想问题可能不在这里……”围坐在篝火边,鼬依旧对自己身体的变化难以置信,他摸了摸自己的双眼,想起那个时候樱面若癫狂的模样,心有余悸,“不知道樱到底对我做了什么,现在我的眼睛已经回到巅峰。而且那个时候,我总感觉,樱与往常有些不同。”
“……不只是眼睛而已,你的身体也应该已经痊愈了。”佐助喃喃道。
他坐在墙边,将樱小心翼翼地圈在怀里,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碰了碰樱的脸颊,眼神暗晦不明,仿佛捧着脆弱不堪的珍宝,唯恐出现差池。
鼬避开视线,“到底是怎么回事?樱,她……”
佐助忽然艰难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被什么扼住了喉咙,“……都是我的错。”
“如果有人做错了事,那个人也应该是我才对。”鼬垂下眼帘。
“不。”佐助摇摇头,“从一开始,就是我的错。”
“是我没看好她。”
“……什么意思?”鼬不明白,但他隐隐察觉到,这也许跟佐助不愿向他坦开的那段记忆有关。
果不其然,佐助沉默了下来,似乎不愿多谈。
过了一会儿,鼬才继续问道:“使用那个忍术,会对樱有害是吗?”
“……”
“所以你才在樱为我治疗的时候,要求在场?”
“……”
良久,鼬呼出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你在怪我。”
“你在怪我,为什么那个时候没有阻止樱。”
“没有。”
“从小你的心情都写在脸上,佐助。”鼬无奈,“看来这一点即使是年纪上来了,你也没变。”
“……”
一时之间两人都沉默了。
佐助知道自己的迁怒没有任何道理,鼬什么都不知道,在那种情况下,任何有人性的人都不能比他做得更好了。
但他就是控制不住。
不,与其说是在怪罪鼬,不如说他是在怪罪无能为力的自己罢了。
为什么要离开她?
为什么不早点回来?
为什么不想得更周到一点?
为什么因为收到了生命灯而放松警惕?
为什么因为害怕触碰伤痛而不愿意揭开过往,没有将事实真相早点告诉鼬?
无穷无尽的自责在佐助的脑海中环绕,这是他等待了二十年才好不容易获得的机会,但他还是松懈了,还是沉沦了。
沉沦在被樱纵容的美梦中,忘记了伤疤背后的疼痛。
爱让人软弱。
而软弱会让人失去所有!
玄幻的九勾玉在他半阖的眼眸中旋转,一丝疯狂冲破眼底,如同野火燎原,瞬间染红了整个黑眸。
竟然如此的话——
“你接下来打算如何?”
仿佛冷水突然从头淋下,佐助胸口一松,眼底的戾气瞬间消散。
鼬看了眼正在佐助怀里睡得香甜的樱,“如果按照计划,我会继续回到晓内部……”他忽然察觉到了什么,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带着些许自嘲,“你呢?”
他突然想起来,这似乎是他第一次询问佐助的想法。
一直以来,他都在以自己的意志去安排佐助的选择,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是否是佐助想要的。
也许那个“自己”在最后也曾想过这个问题吧。
他成功地完成了计划,又在阔别许久之后用自己的双眼确认了最终结局。
就像现在的他一样。
应该是有后悔的。鼬心想。
听完了鼬的询问,佐助沉默半晌,“我会带樱去找纲手姬。”
前世在樱陷入昏迷的时候,纲手早已仙逝,如今她正值壮年,说不定能有解救樱的方法。
说完他抬眼朝鼬看去,“你也跟我一起回去吧。”
鼬以为佐助还是不赞同他回晓,说道:“我留在晓会更有价值……”
“不。”佐助摇头打断他,“无论你接下来要做什么,现在你在村里的位置还很暧昧。”
“如果你还珍惜你作为木叶忍者的身份的话,你必须跟我回去一趟,面见火影。”
在鼬叛逃这件事上,木叶这一方已经给足了诚意,身为火影的纲手说是顺从也不为过。
想到这里,佐助低头摸了摸樱的头发——他知道,这都是因为有樱在。
那么,宇智波一族也必须报之以李。
这也算是一种政治默契吧。
鼬听完佐助的话,也想起了木叶发生的事,突然就在这一瞬间意识到,这是来自家主的命令。
不是弟弟向哥哥的建议,也不是木叶忍者对叛忍的警告。
而是站在整个家族的立场上,为了家族整体的利益,鼬必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