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其他几波人都顺路过来送了吃的,送了喝的,只有沈立果真没再来。
江雪临走的时候悄悄告诉她:“沈立一家三口去省城了,他岳母快不行了。”
云丹听了有些恍惚,心想:家里有事还真的需要个男的掌事比较好。想想自己爸爸去世的时候,六神无主,就有些凄凉。再一想,他们一家现在也挺好,后面就踏踏实实的,不要瞎想了。
下午房子收拾出来,云丹就出院了。她现在行走不方便,腿上受伤面积太大,行走肌肉一松一紧就会疼痛。丹尼尔给她准备了轮椅,推着她。
进了家门,家里收拾得整整齐齐,丹尼尔住惯了大房子抱怨房子太小。
“哇,你这床也太小了,不够我睡的。”丹尼尔抱怨。
“谁让你在这睡了?”云丹一惊。
“我给你□□,你不让我住啊?”
“服务完你就可以回家了,我又不需要你24小时服务。”
“我倒想24小时服务呢,你还不要?”
高夏和齐鸣在后面笑。
正说着,来了个电话,丹尼尔接了电话就去了阳台。
他们三个就在屋里布置。
“哎哎哎,晚上你俩住这。”云丹拉着齐鸣,恳求他俩。
“我住这就行,高夏不用吧?”齐鸣有些迟疑。
“用用用,太用了。我们住不下,他才会走的。”云丹死求着说服齐鸣。
“他有多么赖皮,就说明有多么爱你。”齐鸣还是不为所动。
“他是外国人,没有界限感的。我可怕了他了,求你们了,晚上住我这。周末我请客,吃的喝的玩的随便你们挑。”
“行吧!那地方我来挑啊!”
“随便挑,随便选!”云丹如释重负。
这时候,丹尼尔打电话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也很激动。
“要死就死,关我什么事?”
“不见我她也会闭眼,见了恐怕更快。”
“我最后再跟你说一次,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不要拿你母亲去世来要挟我。”
“我们当医生的死人见得多了,魔鬼我们都不怕。你爱怎么样怎么样,我是不会去的。再见。”
说着,一生气挂了电话。
屋里三个人都惊呆了,齐鸣这才觉得这人感情世界有些复杂,还可能是个冷血的暴力狂,不敢再开他跟云丹的玩笑了。
他走进来,还是板着脸,叉着腰。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女人?”丹尼尔还是气鼓鼓的。
云丹只当有女人催他去干嘛,有些小心翼翼地说:“你要是有事就去忙你的,我这有他们俩呢!”
“别理她,她算个什么事?怎么会比你的事重要呢?”
“都要死人了,还不重要啊?”齐鸣对他有些莫名其妙。
“一个陌生人,死不死关我什么事。不提了不提了,提那女人就烦。”
齐鸣八卦起来其实挺没谱的,但是现在气氛不轻松,也不好再问了。
沈立在省城过得并不舒坦,行坐不安。
本来想着俩人都结束了,看在老人份上,就以女婿的身份尽最后一点义务,让老人走的安心一点。可是姚凌偏偏还不领情,当着沈立和她爸的面,打电话让丹尼尔来尽孝,可丹尼尔软硬不吃。
姚凌没有把丹尼尔吆喝过来,却把他父母吆喝过来了。老人还是中国老人,还是稀罕孙子的。
沈立站在那,顿时感觉自己就变成了个多余的,沈立和姚爸都尴尬得不知道怎么相处了。
沈立从家里出来,在旁边订了个酒店住。
他从出门那天就惦记云丹,不知道她住宿和生活是怎么安排的。又怕云丹知道丹尼尔跟姚凌的事情后受不了。但是自己这个样子,想来想去还是没给打电话。
临近午夜,姚母拉着沈立的手,将女儿托付给他,说了几句交代的话,欣慰地走了。
姚凌一直没心没肺的,在这样阴阳相隔的时候,也终于绷不住,抱着母亲失声痛哭,猛地一下晕了过去。
亲朋好友开始手忙脚乱,进进出出地忙碌起来。又是抢救姚凌,又是安慰已经精疲力竭的姚父,还要安排姚母后事。
这时候也只有沈立能主事。他顾不得许多,送姚凌进了病房,挂了水,就开始和家里长辈商量起姚母后事安排。
姚父强忍着心里的悲痛,感觉已经心力交瘁,有沈立帮忙,已经再稳妥不过了,自然一切听了他的安排。
姚母换上寿衣,姚凌就醒了过来。她跌跌撞撞从病房跑到母亲病床前,看着盖着白布的妈妈,又是一阵痛哭。人到悲伤深处,那哭声很是让人揪心,姚父也忍不住从流泪立马开始抽噎。房间里其他亲友也跟着哭的哭,劝的劝。
沈立看着一向任性的姚凌这会哭得死去活来,就想起了云丹。云丹妈妈去世时,她还是个年幼的孩子,后来爸爸去世,又是一个人面对,不敢想象她又是怎样痛不欲生的样子。如果自己当时能陪着她该多好!
沈立忍不住发了信息给云丹:云丹,对不起!
这是他对过去最正式的一次道歉,想说的事情和话语太多,一时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过了一会,又发了一条问候:伤口好点了吗?
这时候丹尼尔父母抱着孩子赶来,姚凌像见了亲人一样一头扑倒在姚母怀里,姚母连忙抱着安慰她。
沈立从丹尼尔父亲怀里抱过孩子,搂在自己怀里,走出了病房。姚父红肿着眼睛,望着门外的沈立,一脸愧疚。沈立并不以为意,一脸坦然。
后面他依然有条不紊地安排殡仪馆,筹备告别仪式和葬礼。姚父和其他亲友有事也直接问他,他尽心尽力,不急不恼,一切妥当安排。
只是他一直也没等来云丹的回复。
云丹收到信息,有些意外。但是还是觉得沈立这么做极其愚蠢。这样做,是想将两三个人置于何境地?你既然有了家庭,这样不咸不淡的信息发来有何意义?
云丹果断扔到一边没有回复,料想他也不会来电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