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三叔认真的谈过一次之后,凤珍还是决定要去上学了。
其实她没有很抗拒上学,只是因为小学的时候对学习不上心,总是因为考试不及格,被李红梅骂作蠢货,被同班同学嘲笑,久而久之就对学习产生了很抗拒的心理,后来考上了初中,成绩也算不得好,总是在班级后几名吊车尾,她就觉得学习没什么意思,虽然侥幸考上了高中,但李红梅不想让她继续上学了,她也觉得没什么所谓,干脆随她心意好了。
上不上学对她来说都差不多。
那天下午林佑清和她聊了很多,她感觉自己好像对人生和学习有了一点更深层次的理解,她虽然还是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但起码她现在想继续上学了。
县中学高中部开学后不久,林佑清刚好去那边办事,便顺便去看了一下侄女凤珍。
正好碰上了上午放学,县高中的女生宿舍里吵吵闹闹的,林佑清不方便进去,便找了一个女同学帮忙把凤珍叫到外边。
“在学校怎么样?学习和生活都还好吗?”
“我好着呢,叔你不用为我操心。”
“这是五十块钱,你拿着看给自已添置点什么。”
“叔你和我三婶还有姜姜已经够关照我的了,我初中三年没少去你们家吃饭和住宿,我怎么还能拿你的钱呢,这钱我不能要。”
“听话,快拿着。”
林佑清将那五十块钱硬塞给了侄女。
从县中学高中部出来,林佑清心血来潮想再去看看女儿。
自从闺女上初中之后,他还没有去过他们的学校呢。
林佑清到了姜姜所在的初一(1)班,但不巧,姜姜并不在教室。
县中学的校长原本正和两位老师在巡视班级情况,看到教室外面的林佑清,三人都愣了一会,才过去招呼林佑清。
“林书记,您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好让我们提前有个准备。”校长说着,便要请林佑清到办公室喝茶。
“我这次来是因为私人原因,我闺女正在你们学校上初一,我过来看看她,没打扰到你们教学工作吧?”
“没有没有。”
凤银抬头便看到了窗外的林佑清,她眼珠子一转,丢下手中的笔便跑了出去。
她脆生生地叫了一句,“叔叔。”
校长看着面前冒出来的小女孩,用和蔼可亲的目光看着她,“林书记,这是您家的小孩?”
“这是我二哥的女儿,我的侄女凤银。”
“这一看就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校长夸奖道。
凤银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叔叔,我带你逛一逛我们学校吧,我们学校可大了。”
校长热络道,“林书记,我们和您一起吧,顺便给您介绍一下学校情况,就当是汇报工作了。”
凤银便陪着林佑清和校长一起在学校逛了一圈。
凤银回到教室时,她的事迹已经遍布全年级了,大家都激动地围在她身边,“凤银,刚才那个人是你谁?”
凤银抬了抬下巴,得意地说道,“那个啊,是我叔叔,他可是县委里的大干部呢,你看连校长都得给他汇报工作呢。”
凤银竟然有一个当副书记的叔叔,这真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同学们纷纷投去崇拜和羡慕的眼神,仿佛重新认识了“林凤银”这个人一般。
——
姜姜放学回家时,正好碰到了和林佑清在谈论工作的村支书周有全,上一届的村支书退下之后,原本的大队长周有全被推举成为了新一届的洞溪村支书。
周有全看到姜姜,很是意外,“姜姜都这么大了?现在出落得这么漂亮了。”
姜姜叫了声,“周伯伯。”
再看向林佑清,“爸爸。”
“嗯,你妈妈今天可能要晚点回来,我等会还要再出去一趟,饿了你就自己先煮点东西吃。”
“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屋了。”
周有全看向姜姜的背影,眼若星辰,眉如远山,一身白色的衣裳素洁淡雅,已经让人完全没有把她和那个破破烂烂的野丫头联系起来了。
周有全也没想到林书记两口子会对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姜姜这么好,这完全是当亲女儿,当掌上明珠在养了。
姜姜回了自己房间,她拉亮灯,从书包里拿出一封信来。
六年过去,她房间的陈设也发生了一些改变,在原有的基础上添置了很多女孩子的七零八碎的小玩意儿,还换了一张新的书桌,这个书桌的高度更合适现在的姜姜。
角落里还摆着一个小巧的二排书架,里边装着的都是姜姜看过的书籍。
姜姜将信拆开,除了信之外,钟醒还给她寄了一张照片。
姜姜有些意外的捡起被抖落到桌上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年轻人头发乌黑,面容清秀,目光清澈,穿着一件干净的衬衣,一点也不难猜测出,照片的主人应该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姜姜把照片放在手心端详,这几年来她和钟醒一直都有通信,会说说彼此的近况,虽然次数不多,有时候是一个月通信一次,有时候两三个月都有,但也一直没断了联系。
钟醒在去省城工作后,大概过了不到一年,高考就恢复了,他考上了首都大学的机械系,去年刚毕业出来被分配到了首都机械厂工作。
这几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生产队解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懒汉日子过不下去了,勤劳的人日子越过越红火,私人的小企业开始兴盛起来,有办砖窑的,有办醋厂的,有人开起了小饭店,有人在街上摆摊卖起了糖水,有人卖起了服装,遍地春风,繁荣昌盛。
栓柱和凤珍都在县中学的高中部上高一,铁柱也来县城上初中了,不过他在二班,和姜姜不是同一个班。
去年姜姜的舅舅唐小军和舅妈唐红梅也终于生下了一个小宝宝,把外公外婆老两口乐得整整一个月合不拢嘴,逢人便忍不住提小孙子。
姜姜举起照片,试图将照片里的年轻人和记忆中的钟醒哥哥联系在一起。
过去了六年,其实他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