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余瑶摸着撑得鼓鼓的肚子,回到房间。
余瑶侧身坐下,翻起玉盏掺水,抬眼看见玥儿一脸不解。
“怎么了?”
“小姐,您是受什么刺激了吗?”
这么快就暴露了?
余瑶手颤颤地将杯子放到嘴边。
“怎么?”
玥儿神色有些犹豫,磨叽半天才开口回道,“这天底下谁不知道咱们这位太子殿下就是个草包呀,而且您之前也骂他……”
闻言,余瑶突然地义正严辞,“人都有一个成长的阶段,不能因为以前不求上进就放弃他对不对,我们要感化、要教化、要让他迷途知返懂不懂!”
余瑶的话,听得一脸天真的玥儿连连点头。
“哦哦哦,原来小姐您一直是这么想的呀,小姐您真厉害!”
将话圆过去,余瑶才松下口气。
所以刚才说的“英姿飒爽”、“簪星曳月”这些词,压根儿就和我们这位太子殿下毫不沾边。
余瑶扶着下巴,嘴里自语,“也是,要是他真有什么雄韬伟略,也不会被一个女人夺了皇位,唉,又是个恋爱脑男主。罢了罢了,这票干完就能回家,想这么多也不过是梦一场。”
经历过太多故事,余瑶早已从当初每完成一个任务久久不能释怀,到如今情感收放自如。
不过现在的首要任务还是要想办法接触到这位太子殿下才是。
余瑶思忖片刻,忽然身子猛地前倾,招手示意玥儿凑上前来,一双明媚的狐狸眼,笑起时眼角微微上勾。
“午后我们悄悄去见见这太子殿下如何?”
玥儿不解,“小姐您不一直不喜见他吗?”
“不刚才才和你说了吗,先感化!”
“对对对,感化,玥儿这就去备车。”
“不用,我们悄悄去。”
晌午刚过,春日朝阳还不算晒人,余瑶带着玥儿从后门悄悄溜走。
后院房门刚和上,余瑶院中就有人去了正厅。
“小姐要去太子府?”兰姨面容担心看向面窗而立的护国公。
护国公转身,“这丫头,莫不是要去杀了孟璟弋吧。”
“侯爷,您女儿是这种人吗!”兰姨被他这玩笑逗得又气又笑,无奈扭过头去。
护国公不禁也笑了,停下来回踱步的步子,抬手挥挥,宽大的袍袖在空中一轮。
“好了好了,找人在背后盯着,瑶瑶只要没动手就不必出现。”
见下人退下,兰姨才继续道,“动手你才拦着,那动嘴呢?”
“男子汉大丈夫,骂两句怎么了,何况孟璟弋被瑶瑶骂少了?”护国公在兰姨身旁坐下,脸上是一点看不出害怕担这侮辱皇族罪名的神情。
余瑶看着玥儿已经带着她走到城门口,终于忍不住问道,“不是去太子府吗,怎么,还要出城?”
“太子说城外清修雅静,最适合吟诗作赋,小姐,您是不是累了,要不咱们回去吧,您要骂他也不急这一时呀。”
“我以前经常骂他?”
玥儿点点头。
“我都骂他什么了?”
玥儿扳着手指头,“草包、怂货、烂泥扶不上墙还有……”
“……”
这放在正经古代剧情里,可都是大不敬要诛九族的词吧。
出了城,沿着东面小路一直往山里走,山路崎岖,碎石铺砌而成的小道连马车行驶都费劲,何况是余瑶现在这副娇生惯养的身体。
还没走到山腰,余瑶就已经大喘粗气,躬身撑着双膝道,“他是妖精吗,偏要住着深山老林里。”
余瑶也是头次遇见这般不按常理出牌的主角,眼见时辰已经不早了,这无尽绵延的山路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小姐,要不咱们回去了吧,您要想骂他,挑个太子进城的日子也不迟呀。”
这原主,不愧是将军府嫡女,是真嚣张。不对!她以前这么骂他,两人该不会已经结下梁子了吧。
不行不行,得先去看看,要是有什么情况,我好歹能提前想个应对之策。
余瑶摆摆手,指着前路道,“走,继续。”
又不知走了几里山路,道路两旁逐渐被竹林掩盖,越往里走,竹林越是茂密,风过竹梢,发出阵阵“簌簌”声。
“小姐,应该快到了。”玥儿指着竹林间那条越来越窄的小道,兴奋道。
余瑶抬眼望着那一根根粗壮挺拔的竹干,几片竹叶飞旋落下,“看来他不仅是妖精,还是个熊猫精,种这么多竹子他吃的完吗!”
不出玥儿所言,小道拐过弯,一间竹林小院出现在眼前,没有院墙,只是被一圈竹子严丝合缝地围起,外面在裹上一圈木质栅栏。
玥儿正要敲门,被余瑶突然伸出的手拦住,“跟我来。”
两人绕过院门,从侧面小道一直往里走。
“小姐,我们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丑夫君迟早是要见的,我们本就悄悄来的,声势搞得太大影响不好。”
“丑夫君?”玥儿挠挠头自语道。
太子殿下虽说无帝王才干,但那长相嘛,倒是格外让人赏心悦目,小姐今日是怎么了,就跟从未见过太子殿下一般。
走到一处较低的栅栏边,此处竹林不算葱茂,稀疏间正巧可以瞧见院落凉亭里一个人影。
人影背立而坐,余瑶看不见那人脸,只见一袭青衣随风飘动,玉指细骨间夹着支笔杆,手捧长卷,一副文人墨客隐居于此的清雅感。
莫不是早知身份,余瑶断然认不出他就是太子殿下。
无论是上修百年的清冷上仙,还是媚眼勾人的入世魔君,亦或是鲜衣怒马的幼时帝王,余瑶对主角这长相呀,早就无感了。
只是,这头一次见这背影就让人浮想联翩的男人。
看不见脸,余瑶好奇得有些心急,目光不移,身子向旁挪动。
一晃神,没瞧见栅栏边堆放的碎石,脚一滑,整个人摔进竹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