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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氏滑胎(2 / 3)

妃交好,只怕会让皇后忌惮。

眉庄似乎看出了甄嬛的担忧,悄悄拉拉她的衣摆,还没等开口,便听旁边悫妃走近皇后两步,轻轻笑道:“日头好的很,不若请皇后把松子也抱出来晒晒太阳吧。”

甄嬛一扬眉,见皇后微笑道:“悫妃你倒是喜欢松子那只猫,来了成日要抱着。甄昭仪向来是不敢抱一抱的。”说着便抬手,欲命身边的宫女绘春把松子抱出来。

其实前世时,甄嬛就对猫有一种天然的厌恶和恐惧,大约是幼时和奶奶一起睡觉,夜里总会被她养的那只大花猫弄醒的缘故。重活一世,她亦是对猫敬而远之。

更别说在书中,有许多重要情节都跟“猫”有密切的联系。

她瞧一眼悫妃神色似有异样,忽然心念一动,上前劝道:“臣妾胆小,让娘娘见笑了,站远些也无妨。不过猫儿春天发性烦躁,松子又是高大肥壮的狸猫,臣妾还好,只怕一个不小心伤到杜良娣……”

说着,她的目光向杜良娣的方向一荡,意思不言而喻。

她的话自然是极诚恳的,句句在理,悫妃刚要说一句“松子是被调教过的”便被皇后拦住。她看着甄嬛,稍顷,折了一朵粉红牡丹花笑道:“罢了,是甄昭仪有心了。悫妃若是喜欢,午膳就留在凤仪宫用吧,也好抱抱松子。”

悫妃只得作罢。毕竟甄嬛话已经说在这里,若皇后和悫妃还是执意如此,那么真伤到了杜良娣就不是意外能够搪塞过去的了……玄凌可一向是多疑的人。

皙华夫人本在看着那些芍药正有趣,听得这边说话,便朝甄嬛轻轻一哼道:“甄昭仪还真是体贴低位的嫔妃呢,看你对杜良娣龙胎的关心,连皇后也不遑多让。”她悠然一笑,斜斜横一眼皇后道:“皇后娘娘一向是最端庄稳重的,今日是怎么了?”

皙华夫人在皇后面前这样放肆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庭院中只闻得她爽利得意的笑声落在花朵树叶上飒飒地响。甄嬛虽然与皇后早已是表面和气,也不容皙华夫人这样挑拨,否则传到玄凌耳朵里也不好听,倒像是她僭越了一般。

皇后轻嗅手中牡丹,笑吟吟道:“甄昭仪有心提醒本宫,本宫高兴还来不及呢。说起对杜良娣的关心,宫中的高位妃嫔都是一样的,何须分了彼此?”她顿了顿,又微笑向皙华夫人道:“四月十二是甄昭仪的生辰,皇上说了要让她帮着端妃、敬妃协理六宫事宜,到时候妹妹也可安心侍奉圣驾,这是妹妹的福气。本宫更是个有福的,可以乐得清闲。”

话音刚落,众人连忙屈膝,连声赞皇后福泽深厚。

皙华夫人也不接话,只盯着皇后手中那朵粉红牡丹道:“这牡丹花开得倒好,只是粉红一色终究是次色,登不得大雅之堂。还不若芍药,虽非花王却是嫣红夺目,才是大方的正色呢。”

此语一出,众人心里都是“咯噔”一下,又不好说什么。此时她头上正是一朵开得正盛的嫣红芍药压鬓,愈发衬得她容色艳丽,娇波流盼。

人尽皆知,粉红为妾所用,正红、嫣红为正室所用,此刻皙华夫人用红花,皇后手中却是粉色花朵,尊卑颠倒,一时间鸦雀无声,没有人再敢随意说话。

可说实在的,宠妾灭妻不也是玄凌的专长么?甄嬛在心底暗暗腹诽,过后又恍然发觉,除了朱柔则,玄凌把谁当过妻子?

此刻皇后执花在手,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显然想起了这得来不易的后位和由妾至妻的艰辛,大是为难,皙华夫人却甚是自得。

甄嬛看场面的确尴尬,想来想去还是便宜了皇后,淡淡道:“臣妾幼时曾学过刘禹锡的一首诗,现在想在念来正是合时,就在皇后和各位姐姐面前献丑了。”

皇后正尴尬,见她解围,随口道:“你念吧。”

甄嬛倾身一拜,曼声道:“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诗未念完,皇后已经释然微笑,信手把手中牡丹别在衣襟上,舒然道:“好个唯有牡丹真国色!尊卑本在人心,芍药花再红终究妖艳无格,不及牡丹国色天香。”旋即见皙华夫人脸上隐有怒气,遂笑道:“今日本是赏花,皙华夫人怎么好像不痛快似的?可别因为多心坏了兴致啊。”

皙华夫人强忍怒气,施了一礼转身要走,不料走得太急,颈中一串珍珠项链在花枝上一勾,“哗啦”散了开来,如急雨落了满地。那珍珠颗颗如拇指一般大小,浑圆一致,几乎看不出有大小之别,十分名贵。

她犹不觉得,身后宫女颂芝“哎呀”一声方才知觉了转过身来,正巧踏到起来为她让路的杜良娣的裙裾。杜良娣站立不稳,脚下一滑又正好踩上那些散落的珍珠,直直地滑了出去,口中没命的失声尖叫起来。

甄嬛眼疾手快,在珍珠散开之时就将最近的敬妃拉到一旁,其他嫔妃自顾自避让,待眉庄反应过来一迭声喊“还不快去扶”已经来不及了,四下无人,杜良娣的肚子狠狠地摔在地上,很快自裙摆渗出一大摊殷红的血,刺眼夺目。

珍珠散落满地,早有几个嫔妃滑了跌倒,庭院中哭泣叫唤声不断,乱成一团,内监宫女们搀了这个又扶那个,不知要怎么样才好。此刻杜良娣又摔成这个样子,皇后和敬妃惊惶不安,忙忙地让内监扶她起来,又有人跑了出去请太医。

甄嬛悄悄冲槿汐耳语两句,槿汐会意,趁着人多杂乱偷偷退了出去。

杜良娣被暂时挪去了凤仪宫偏殿,皇后生了大气,一边安顿着脸色惨白昏死过去的杜良娣,一边喝止诸妃不得喧哗。不一时,太医院提点章弥进来请脉。周围寂静无声,不知是担忧着杜良娣的身孕还是各怀着不可告人的鬼胎。

听着铜漏的声音“滴答”微响,窗外春光明媚,甄嬛举目望去,眼前晕了一轮又一轮,只觉得那春光在这宫里显得格外不真实,那么遥远,伸手亦不可及。

良久,耳边传来章弥老迈苍凉的喟叹:“皇后娘娘息怒,良娣怀胎日短,如今气血两虚,肾精不足,脉象沉滑,纵老臣拼尽一身医术,皇嗣已然是保不住了。”

皇后面色一沉,敬妃也连连哀叹,旁边众人的神情复杂难言,四下静默须臾,无人敢出声。

眉庄环视左右,沉稳地上前进道:“杜良娣情况不好,怕是不方便继续在凤仪宫惊扰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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